“他真的还是一个人类？”
看着与巨牛不断对拳，甚至还在逐渐一步步前进的伊塔，林殷除了震惊根本无法做出别的表情，“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他经历了足够多的战斗，足够多的训练。还有一些项目留下来的副作用。”谬耸耸肩，摊了摊手，“而且他可是我教导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林殷的错觉，他觉得谬好像有些骄傲，又有些遗憾。
谬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巨牛，喃喃自语，说道:“状如牛而虎文，其音如钦……那巨牛好像是羚啊……山海经里有记载它……”
“山海经？”林殷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忙碌着将昏迷路人搬出去的军人们身上挪回来，看向谬，“那上面的怪物都是真实的？”
“不一定，但我觉得有些是真实的，毕竟200号项目叫精怪录，上面画了山海经中一部分怪物的图像，每一页都封印着一只，撕掉就能召唤出来……”
谬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的贱笑也在慢慢变得浅淡起来。
林殷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从贱笑变得只剩下唇角微勾的谬，问:“200号项目有什么副作用，被存储在哪？”
“……使用者可能被封进书里补充页码，本来应该放在阳贵分部。”谬沉默了一会，将最后一口烟吸完，将烟蒂远远弹开，甩了甩手，又恢复了随意的态度，缓步走向那被他称为羚的巨牛，“伊塔只跟我说他是在追逐一个逃犯，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干嘛去？”
“去帮伊塔赶紧点解决掉。”谬的步子越迈越大，跑的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像是贴在地上滑翔一般，林殷的视线甚至跟不上他的身影，只留下一段逐渐在风中飘散的话语，“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林殷看着那巨牛身上闪现的谬，还有用一双拳头不断将巨牛掀起的伊塔，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脑袋里的剧痛还有背后的摔伤刺激着林殷，他后退两步，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巨牛在伊塔二人的围攻下挣扎怒号，逐渐倒下。
……这俩人怎么都跟怪物似的，一级人员都这么狠？说起来柔也是个怪物，派说过自己打不过她……
林殷感受着自己哀嚎着的身体，眼前风景逐渐模糊，他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张大嘴巴，像是在呼喊着什么，可惜他听不清楚。
我需要变强。
变得很强很强。
至少不能再这么当个需要保护的累赘。
林殷想着，逐渐失去了意识。
然后在苍白的灯光照耀下苏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看到一张说得上清秀的脸凑在自己面前，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看。
是分部里管理人事的小蒽。
她一看林殷醒来，巴掌大小的脸蛋顿时涨红了起来，慌忙逃开。
林殷揉着仍然有着些许疼痛的脑袋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整洁的病床上，周围是被冷色灯光照的格外清冷的一个空白房间。
“小蒽？我怎么在这……”林殷揉着脑袋，驱逐着其内残留的余痛，这才发现自己脑袋上卷了几圈绷带，缠住了额头上的一个狰狞伤口。
……对哦，当时我因为头疼自己去撞了墙来着……原来我撞得这么狠吗……
他回想着，看向躲到墙角，迟迟没有回应自己的小蒽。
小蒽此刻涨红了脸，连耳朵都染上了些许红霞，她站在墙角，双手使劲地捂着脸，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这这是顺安分部的医疗室我我我我就来看一眼你的情况我看到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我我我我我……”
“……你能不能说话打下标点符号，”林殷听着小蒽的错乱的话，感觉自己的头疼俨然有卷土重来的趋势，“是谬把我带回来的？”
小蒽涨红的脸蛋此刻总算是稍微冷却了些许，她透过指缝观察着林殷，说:“对啊，谬一带你回来就着急忙慌地去找了一个治伤用的项目来，给你处理了好久呢……”她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被梳成马尾的头发轻轻跃动，“他还说这是你以前用一个叫虚灵子弹的项目时遗留的副作用挑动了另一个项目的副作用导致的……那个，你现在没事了吗？”
……就说你能不能打下标点符号啊……
说起来，虚灵子弹？是打败柔时用的那三枚子弹吗……副作用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一次致死危机？
林殷重新躺会床上，闭上眼睛，一边驱逐残留的疼痛感一边思考。
原来柔对我的攻击并没有算作致死危机吗……说起来我好像是开了两枪的对吧……
那岂不是还会再有一次致死危机？
被挑动的副作用……是伊塔让我使用的那个类似大哥大的项目的副作用？
……不行，在下一次致死危机应验之前，绝对不能再去使用项目了。
说起来派也开了一枪来着……算了，他作为一级人员肯定不会像我这么脆弱。
林殷理清楚了思路，脑袋里的疼痛也散去了不少，他自嘲一笑，感叹着自己的弱小，重新睁开眼睛，看向边上重新冷静下来的小蒽:“那谬他人呢？”
小蒽也冷静了下来，她放下遮挡脸蛋的手，虽然目光仍然在不自觉地偏移开，但至少没再那么害羞的样子，她听到林殷的疑问，轻轻摇了摇头:“他给你处理完伤势就拽着伊塔离开了，好像和伊塔追逐的那个自私鬼有关，而且据说那个自私鬼也是害死柔的真凶。”
“自私鬼到底是什么？一个和烛灯会为敌的组织吗？”
小蒽稍许沉吟，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每一个自私鬼都是从烛灯会里背叛出去的。”
“……背叛者。”林殷轻轻点了点头，“谬他有没有留下些什么话？”
“没有……他就只说你需要照顾，其他人大多出外勤，消除记忆的消除记忆，清理现场的清理现场，所以我就来看着你咯。”小蒽耸了耸肩，伸手在苍白的墙上摁了一下，从浮现而出的暗格里拿出热水瓶和杯子，为林殷倒了一杯水，“还是说你更希望亚凯来照顾你？”
林殷想了想亚凯那一身孔武有力的肌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默默接过水，道了声谢。
一时之间，两人都无话可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小蒽看到林殷像是没什么大碍了的样子，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暗格里有一些水果，也有一些点心什么的，你想要吃什么就自己拿，我就不打扰你啦。”
说着，她从暗格里拿出两个苹果，随手扔给林殷一个，自己叼住一个，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
“等等……那个……我还有一件事。”
她刚要走出门，忽然听到林殷的声音传来，她好奇地扭过头，却看到林殷脸颊微红，表情古怪地看着她。
“……所以，你刚刚为什么凑到我面前来？”
当晚，所有人都看到林殷走出分部时脸上带着一个明显的五指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