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之收到一封匿名信,按照上面说的地址来到一处幽深寂静的树林。
随处看了看,发现那人并没有来,扫了眼周威武,在就近的几棵树上做了点手脚,然后装作散漫活动着身体,可是过了半晌还是没有人来,百无聊赖的依靠在树干上。
就在木兮之以为自己被耍的时候才看见前方一个人影姗姗来迟。
宽大的黑袍笼罩着来人,看不清面目,木兮之直起身子,眼神好奇戒备的打量着来人。
“就是你找的我?”
黑色大毡帽点点头,木兮之看了半晌什么都看不出,疑惑道。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来人在木兮之正前方二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随后随手一抛,木兮之只见一道鹅黄色的东西朝自己飞来,抬手凌空一抓,握住了。
触手感觉格外熟悉,木兮之低头一看。
妖灵石的钥匙?!
脸色大变,抬眸看去:“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到底是谁?”
对面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希望你尽快平反这次妖界叛乱。”
木兮之顿了顿:“你是妖都的!”
肯定的语气不容来人反驳。
对面的人不在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木兮之怎么会这么放他走,踩地一蹬就要抓住他。
“站住!”
快要碰到那人的时候,他猛地一回头扬手散了什么东西,木兮之一愣随即不得不收回手掩住口鼻。
等烟雾散去的时候,木兮之发现人已经没有了。
不由暗恼一声:可恶!
四周查看了一下见确认没有看见他的影子,眼眸幽深的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看了半晌,放入怀中转身离开了。
程雪沫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面色阴沉的程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上前笑道:“爹爹,你怎么在这里?”
程堪闻声看她一眼,却是自顾自握紧手里的杯盏没有说一句话。
程雪沫见此情节心里更是凝重,好奇问道:“是谁惹爹爹生这么大的气?”
程堪扫了眼旁边的管事,后者领意点头离开了房间,冰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程雪沫正了正神色,看着坐着的人疑惑:“可是女儿做了什么事,惹爹爹生气了?”
“雪沫!”程堪抬眸深深看了程雪沫一眼,“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程雪沫神情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没有反应过来。
程堪点点头:“坐下吧!”
程雪沫顺从的坐下,看着程堪,眼里带着惊异。
不明白,为什么要提起那十几年一来视为禁忌的人。
程堪无声叹了口气:“你娘生前,是名出色的捉妖师,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是天资聪慧。生性不羁,不希望约束。”
“为人热情低调,遇见需要帮助的人,总是上前帮一把。”
说到这里,程堪眉眼染上了些许无奈又宠溺的笑。
程雪沫静静的听着,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衣裙。
“随着她法力越来越高深,名字越来越大,各大帮派开始伸出橄榄枝,可是你娘不愿意,就都一一拒绝了。”
“谁知道,被有心人传成,摆架子看不上,更是对他们的一种挑衅。然后就开始,想法设法的排挤她。”
程堪眼眸一暗,脸色显出些许嘲讽,还有深深的怨念。
程雪沫嗓子动了动:“后来呢?”
程堪讽刺一笑:“后来,被那些有心人暗通妖界的众多妖,设下陷阱引诱她过去,寡不敌众,被众人围攻……我那天只觉得心里莫名发慌,”
“心里一阵阵的闷堵,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要发生一样,等我慌慌张张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程堪想到那个场景,只觉得心头像是无数根针扎着,泛起无尽的痛!眼眶发红,握着杯盏的手收紧,细长的手指根根发白,透着无尽的荒凉与无力。
程雪沫鼻子有些发酸,心里更是塞着棉花一样,堵得慌。
程堪吸吸鼻子,眼睛往一旁看去,声音哽咽沙哑。
“我当时万念俱灰,真的想杀光在场的所有人。我抱着你娘的身体,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痛苦难当,”
“呵!”程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些表面匡扶正义,为民除害的捉妖师们,就因为嫉妒!草菅人命!”
程雪沫看着似有发狂之态的人,起身抱着他,声音沙哑软软的哄到。
“爹爹!”
程堪不动,任她抱着,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响在耳侧,程雪沫却只觉得心酸。
“我本欲要他们血债血偿,可是你娘在临死前却要求我,不要报仇?!!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觉得整个人都疯了。”
“为什么不要报仇?他们伤害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要报仇?我要报!我不甘心。”
“我当场诛杀了那给你娘一掌的妖,看见它的妖魂破散,消失在天地间,我只觉得心里畅快!”
“就是这样!!只有他们的血祭奠你娘,才能平复我心中的怨恨!”
程堪眼眸发红,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更是一片杀意。
“我不顾你娘临死的意愿,拼死冲向那些人……血液模糊我的视线,我渐渐的没有了知觉,只知道杀,杀了他们!”
程雪沫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酸涩,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低落脸颊。
双手无助的抱进怀里的人,心里更是心疼,哑着嗓子大喊道:“爹爹,雪沫在!雪沫陪着你呢!你不要再想了!”
“不要再想了!求求你了!不想了……都过去了。”程雪沫哀求的喊着,心里一阵绞痛。
程堪脸颊无声落下一滴泪,闻言烟波微动,大掌抱紧抱进怀里的小人。
“爹爹,有雪沫陪着,爹爹一点都不难过。”
程雪沫只知道抱着程堪哭着,不住的摇着头,却不知道自己在否认什么。
忽的耳边想起一道很久前不知在哪听过的话,苍老的嗓音带着无尽的震惊。
“我们看见老爷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冰冷似行尸走肉的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只有在看见怀里孩子的时候,才会有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