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儿臣无法证明!但是儿臣可以以儿臣的项上人头发誓,这信真的不是儿臣所写!”齐舜的态度非常坚决,眼神也十分的诚恳,皇上看着他,想起齐舜的种种战功,也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儿子。
可是坐在皇位上,猜疑心就会比一般人多一些,皇上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齐舜,皇上叹了口气,心中虽还心存疑虑,但是只得让齐舜先回王府:“你这一路也很是疲累了,先回府歇息歇息。”
“是,谢父皇。”齐舜刚要离开,皇上又叫住了他,。
“舜儿,你能理解父皇吧?”
齐舜微微转过身,颔首道:“儿臣明白。”
齐舜的声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苍凉,皇上的嘴唇又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再说出什么。
齐舜回到晟王府的时候,就发现有一些行为鬼祟的人在四周活动,齐舜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皇上派来监视自己的,他苦笑一下,昂首大步走了进去。
沈氏见齐舜回来了,也没有了往日的欣喜,而是一脸委屈的对齐舜诉着苦:“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前几日一直有父皇派来的人在府中搜查,妾身不知他们在找什么,问他们也没有人告诉妾身,而且一个个都凶巴巴的。不过妾身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殿下,您这次回来父皇可有难为您吗?”
齐舜一听皇上竟然派人来他的府内搜查了多次,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目光凛然,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阴沉着脸,看得沈氏也不敢再多嘴,静立一旁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齐舜沉默了须臾才对沈氏说道:“这些日子难为你了,不过现在本王回来了,你便可以安心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先回娘家避避风头吧,本王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沈氏这段时间已经有些想明白了,齐舜不爱她,不管她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齐舜都不会爱她,所以当齐舜说不想连累她,让她回娘家避风头的时候,她便欣然答应了,也不再苦情的求齐舜让她留下。
“是,妾身这就去收拾东西。”沈氏对齐舜福了一福,忍住回头再看一眼齐舜的冲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决然而去。
齐舜担心丰城的战况,更担心宣翎,他不安的在屋内来回踱着步,把唯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齐奕的身上。
齐舜刚离开皇宫不久,萧江和刘镇便马上进了宫,在皇上面前你一眼,我一语的煽风点火,恨不得把皇上失去对齐舜仅存的一点信任。
皇上被他们说的很心烦,脑中更是一片混乱,虽然不想再听他们说话,可是却有些被他们牵着鼻子了。
萧江一直在强调兵权的重要,而刘镇则一直在强调齐舜是多么的桀骜不驯,暗示皇上不能对齐舜心慈手软。
皇上重重叹息了一声:“这次舜儿的事情,与当初定西王的案子如出一辙,不过朕怀疑定西王有异心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可是舜儿毕竟是朕的亲骨肉,他这么多年以来只顾着四处征战,对朝廷上的争权夺利漠不关心,所以朕现在不能仅凭一封信就定了舜儿的谋逆之罪。”
刘镇还想继续挑唆,萧江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要太过心急。
皇上不想再继续齐舜是否真的谋逆的话题,他皱眉问道:“丰城的战况如何了?这几日的战报又不如从前传递的及时了。”
萧江镇定自若的答道:“启禀陛下,虽然晟王暂时回京了,但是据臣的猜测,丰城应该还守得住。不过臣建议陛下先提拔一位副将军代替晟王殿下,晟王殿下虽然英勇,但是如果他真的脱不了干系,咱们后陈的大军也不能只指望着晟王一人呢!”
“萧爱卿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皇上十分疲倦的说出了这句话,便把眼睛轻轻闭上,想独自清静一会。
萧江得到皇上的授意后,权衡了一下,发现左将军张凯曾经在他的手下做过府兵,想卖张凯一个人情,便提拔了张凯暂时代替齐舜,做为大将军带领大军坚守丰城,如果能把西凉大军打败,则正式提拔他为骠骑大将军。
尽管萧江相信齐舜手下将士们的忠勇,可是丰城的实际战况却不容乐观。
燕修现在为了得到宣翎,投入了全部的精力来攻打丰城。
在齐舜走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分析了之前与齐舜交手失利的原因,重新布置了作战计划,加上他一直奋不顾身的英勇杀敌,极大的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
齐舜到达京城的这天,在西凉的强势进攻下,丰城已经处于失陷的边缘了。
齐奕在见过齐舜以后,便也进宫直奔七宝阁而去。
齐舜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则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黎显威的身上,如果黎显威不能找出定西王“亲笔信”的秘密,那么要想帮齐舜洗脱嫌疑便很难了。
齐奕再次来到七宝阁的时候,黎显威依旧在专心致志的修缮着破损的书籍,直到齐奕走到他的书案前,用手指轻轻敲击着他的桌面,他才有所察觉,抬起头向齐奕看去。
黎显威不动声色的指了指正在修缮的书,翻开一页,齐奕马上向他所指的位置看去。
只见黎显威所指的字分别是:明、夜、子、时、见。
齐奕立刻欣喜的看着黎显威,黎显威稍稍点了下头,嘴角也带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齐奕终于看到了反击的希望,可是第二天一早皇宫中却传来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
“这不可能!真会可能会这样!”皇上看着手中写着“丰城失守”几个刺目大字的战报时,震怒的无以复加,他用力的拍着龙椅,气愤的把战报扔了出去,随后又站起身指着群臣大骂道:“真是一群废物!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样为朕分忧的吗?偌大的后陈,难道不是晟王领兵,就不能胜一场吗?”
皇上已是一种气极了的状态,他的目光落在萧江和刘镇的身上,不由得在心中连连叫苦,自己怎么能听信了萧江的挑唆,因为一封可疑的信而在战事的关键时刻,把齐舜召了回来。
皇上再也顾及不上萧江在朝堂上的威望,对他和刘镇怒吼道:“萧丞相、刘军侯,你们不是说丰城守得住吗?现在你们告诉朕,这丰城到底是怎么失守的?”
怎料萧江却非常的镇定,他面不改色的回道:“启禀陛下,恕老臣不能回答陛下的问题,陛下如果要问,应该去问晟王。他不是一直吹嘘他带出的将士是多么的英勇吗?怎么他才刚离开,丰城就失守了?臣不知道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们真的无用,还是晟王与燕修串通好的?”
萧江此刻也不避讳当着皇上的面,直接说出齐舜通敌了,他这句话就像一枚炸弹,让朝堂上的群臣们都立时炸了锅。
面对这种情况,就是有些信任齐舜的大臣,也不敢再相信齐舜了,只有卫瑾一个人还是坚决的相信着齐舜。
他冒死对皇上进言道:“请陛下息怒!据臣所知,燕修此人也是一员猛将,他又是西凉国主,在晟王被急召回京后,在他的带领下,西凉的将士一定会受到百倍的鼓舞,而我军却因为主将在关键时刻的离开,而人心不稳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还请陛下能相信晟王是清白的,让晟王尽快回到丰城,战况就一定还有转机!”
萧江这时又跳出来,反驳着卫瑾:“这样做万万不可!卫大人,一旦晟王回去后与燕修勾结,要想带领大军反戈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这样严重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卫瑾现在真想马上结果了萧江的命,他怒视着萧江,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暂且咽下这口怒气,又继续对皇上说道:“陛下,您可不能再被这些奸佞小人蒙蔽啊!如果陛下不信,臣愿意为晟王做担保,如果他有任何谋逆之心,臣愿意陪上卫家九族的性命来向陛下谢罪!”
卫瑾这一番忠肝义胆的话,让很多人都对他由衷的钦佩,皇上也被卫瑾的忠义所感动。
但是皇上对齐舜的芥蒂还是无法彻底消除,他摆摆手:“卫爱卿,朕相信你,你对朕对后陈的忠心,朕都看在眼里。不过晟王的事情朕还要稍加考虑一下。先散朝吧。”
“陛下!”卫瑾的心也凉透了,他没想到皇上竟然在这样的危机时刻,还不能选择完全相信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无奈的摇摇头,无力的垂下了肩膀。
萧江看在卫瑾失落的样子得意一笑,他知道这个时候那个人就要派上用场了。
皇上正在御书房心烦意乱的翻阅着奏折,萧江的到来让也没有缓解他的烦乱。
皇上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萧江:“萧爱卿,你还有什么事吗?”
萧江的神色有些凄然,不过眼神中还透着一些光亮:“陛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晟王暂时还是不能离开京城的。不过还有一个人可以戴罪立功,代替晟王出战!”
皇上惊问:“是谁?”
萧江缓缓答道:“此人便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