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新皇登基,梁清平上奏请辞宰辅兼任一责,请皇帝与中书另议首辅人选,并交出伐东军兵符,同时上请皇帝对东境诸国持怀柔政策。
齐国公府。
“则荫,则荫,我是婶婶哦。”许观棠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摇着拨浪鼓,一脸融化的表情。
沈青妆名义上抱着孩子来找许观棠吃茶,实际上是想来跟许观棠商量孩子满月酒的事情。
沈青妆的父亲是沈太傅嫡次子,科举进了仕途,可沈青妆并不是沈大人嫡女,当时能与梁清卫成婚,以正妻身份进府已是不易,如今要举办这样大的席面,难保席面之上不出点差错,于是就来找许观棠商量。
“你怎么今日一人来?平日里你来国公府,哪次将军不是巴巴的跟着你来?”
“别提了,将军那个小孩子脾性,他这两天因为国公爷提出的怀柔政策,正跟国公爷闹别扭呢。”
“那便让他们闹罢,过几天就好了,本来这些席面什么的事情他们也不懂。”许观棠笑笑,“不过,我自小在宫里长大,也没吃过什么席面,也是不太懂的。”
“嫂嫂人到就行。”沈青妆突然眼睛放光,“嫂嫂现在可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现在大街小巷都在流传你引敌烧院,太庙立牌,家书求援的佳话呢!”
“......”
“现在不管是内里官眷,还是朝堂大臣,看见国公爷,都要赞一句佳偶呢!”
“怪不得也没见他提钱的事情,原来是得了我的好处。”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她本本分分、勤勤快快,才讨得他欢心。
“嫂嫂,我来就是为说这些,国公府要重建你必定很忙的,我跟则荫就不打扰你料理这些事情了。”
沈青妆伸手想接孩子,许观棠却有些不舍,许观棠并不喜欢孩子,甚至觉得生孩子痛苦养孩子麻烦,只是她有一次接过则荫,则荫小小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细发,不疼很轻柔,然后小家伙往她身上又钻了几下,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十分可爱,从那时起,许观棠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这个小孩子给狙击了,总想抱抱他逗逗他。
“嫂嫂这么喜欢孩子,不如也生一个跟则荫做兄弟,将来二人或可同窗呢。”沈青妆打趣。
“我只喜欢别人的孩子,自己生,有些难。”主要是怕疼,许观棠把则荫轻轻的递在了沈青妆怀里。
自梁清平归来,晚上从来都是在书房或者他自己的卧房休息,这是这几年许观棠与梁清平的相处模式。大婚当晚,梁清平向许观棠承诺,只要她不愿意,自己绝不会强迫她。两年来,梁清平也一次都没有提出过同房或者纳妾,许观棠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她”,只是他或许不知,他真心所待的“她”,早已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许观棠取代。
“嫂嫂,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讲,这给有心的小女使听去了,还以为你不吝国公爷纳妾,难免心里有些什么花花肠子。”沈青妆接过孩子,担忧道,“嫂嫂,我能看出来,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我虽不知为何你们二人有些芥蒂,但有些事情还是敞开来说得好。”
芥蒂吗?倒不如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相处。
深夜,梁清平书房内。
“夫人真的这样说?”梁清平披着一件外衣,桌上将要上承的伐东军务折子还有大半未写,手里的笔却已经停住。
“是。”青晚有些拘泥的开口,“但是奴婢以为,夫人只是被将军夫人生产时的场景吓到了,这才说了这些话。”
梁清平闻言抬头,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轻言道:“青晚,今日我问你的话,你不可向外泄露半个字,夫人若问起今晚我为何找你,你只说是我询问她近况。”
“是。”青晚应声,却未有退下之意,良久后又开口,“青晚自知不该再多说话,只是青晚觉得,自从国公爷回来,夫人已与以前大不相同,国公爷入宫平叛时,夫人在桌前常常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夫人现在心里,是有国公爷的。”
是从平叛回来不同了,还是从叛乱伊始就已经不同了?梁清平心想。
“好,你下去吧。”
青晚走后,梁清平放下笔,看向午后许观棠命人给他送的亲手做的蒸果糕,五块现在只剩下一块,梁清平抬手,取了最后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最后一块竟也这样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