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温婉的感情脆弱到不堪一击,过去他的种种深情和付出都在温婉的这句疑问句中变成了笑话。
此刻恐怕就算他对温婉解释了,他说他爱温婉,温婉这个时候也不会相信了。
所以他不会说,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曾经很多次他迁就着温婉,他已经足够卑微了,难道真的要让他低声下气地请求温婉回到他身边吗?
穆郁修的喉咙火烧一样,又痛又燥。
在长久的沉默后,他放开温婉,直起身子笑了一下,沙哑又悲凉的,带着浓烈的讽刺,“温婉,既然你觉得我一直都是在玩弄你的身体,那你就这么觉得吧。”
“盛祁舟告诉你是你欠了我母亲的一条命,你相信了,你要是想还,那就回到我身边来。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用你的身体偿还我。”
“穆郁修!”温婉恨得咬牙切齿。
果然是她在奢望了,穆郁修从来没有爱过她,此刻竟然还这样羞辱她。
温婉敛起满目的悲凉,这次却是真的在笑,远山黛眉弯下来,乌黑的眼中盛满清亮的光,满是挑衅地问着,“穆大少爷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保持着发友关系的同时,还要伺候好盛祁舟,以便从他那里或许更多的情报给你吗?”
“呵,我可记得穆大少爷说过我的身体只有你一个男人可以碰,你从来不会接受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吗?很可惜,我已经不符合穆大少爷的要求了。你觉得我脏吧?你在这方面有很严重的洁癖,你确定你还要我吗?”
穆郁修高大的身形猛然晃动了一下,脸色苍白着往后退了几步,喃喃低语着,“你果真让他碰你了。”
这几天来温婉和盛祁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根据四条的情报有天晚上盛祁舟更是在温婉的卧室里一夜没有出来,他们会发生什么?
呵,温婉见穆郁修仿佛对她避之不及,心里满是嘲讽。
像穆郁修这样占有欲强的男人,一旦真正相信她被盛祁舟碰过了,他对她就彻底放弃了纠缠。
温婉没有去看穆郁修,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任由眼泪湿了掌心,学长,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阿修,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袁浅的声音,温婉从指缝里看到赶来的袁浅扶住差点栽在地上的穆郁修,这画面让她觉得无比刺眼。
袁浅本来是盛祁舟的女人,现在却和穆郁修在一起,而她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穆郁修的发友,如今却被穆郁修送到了盛祁舟身边,这剧情发展多荒谬可笑。
“再见,学长。”温婉转身把一切都抛在了后面。
从相识到如今已经九年了,她和穆郁修断断续续的纠缠便在这一刻画上句号吧。
温婉进了电梯,很快门合上了,穆郁修从最后一丝细缝里看到了温婉的背影,决绝又透着义无反顾的坚定。
“你知道怎样深刻的感情才能称得上喜欢吗?”多年前少年一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夕阳下问着面前的少女。
温婉,那个时候你不懂什么是深爱,多年后的今天你所谓的喜欢还是跟当年一样脆弱不堪一击。
穆郁修猛地用力推开袁浅,踉跄之下撞上背后的墙壁,他宽厚的肩背顺着墙壁滑下来,一点点的。
最终男人坐在了地上,失声呢喃着,每一句都像有刀把自己的心捅成一个巨大的窟窿,“温婉,为什么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地步?你三言两语便否定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你那么潇洒,不痛不痒的就放下了这段感情。”
但是我呢?
温婉,早在多年前你对我表白的那一刻,我就把自己的心交给你了,那个时候我就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的深爱。
如今你却抛弃了我,我怎么办?谁来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放下你?
池北辙找到穆郁修时,他正坐在天台的椅子上。
此刻已经是晚霞漫天,他处在T市最高的摩天大楼上,万千繁华一城尽纳眼底,然而眸中却空洞一片什么都没有。
寒风吹起他额前墨色的发线,挺括的背影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孤寂来。
池北辙坐在穆郁修身侧,同他一起往下面看去,“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穆郁修这样说了一句,眼中仍是没有什么情绪,“保不住就只有弃了。”
“你确定是陆卫航和容氏勾结,在合同上动了手脚而嫁祸给温婉吗?”池北辙拧起长眉,低声问道:“你的表妹穆清寒已经和陆卫航结婚了吧?”
“如果你真的打算为了还温婉清白而动陆卫航的话,你怎么对清寒交代?她若是知道了陆卫航陷害自己最敬重的大哥,该有多痛心多失望。”
穆郁修不以为然,“自作自受。她出身穆家家族,而陆卫航是出身贫寒一路奋斗上来的凤凰男,生长环境的差异造成了她和陆卫航三观上的不同,当初我们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和陆卫航,偏偏她性子倔,死活要嫁给陆卫航。”
说到最后穆郁修的眸底掠过怜惜和无奈,话锋一转,“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盛祁舟联合容氏演这场戏的目的一来是想分开我和温婉,二来不就是想借此除掉以邵致远为首的一群股东,他好做盛氏真正的独裁者吗?阿寒若是想救陆卫航,也就只有迎合着盛祁舟的算计把这件事的责任全都推给邵致远。”
穆郁修的话音刚落,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郑玉颖讥诮的声音越来越近,“所以我说盛大少爷你算来算去,到头来不仅把自己的女人都赔上了,你女人的这招‘引蛇出洞’计,到底还是让你把妹夫都弃了。好,真好!你输得太漂亮了!”
“我还没有输。”郑家千金是穆郁修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唯一的异性。
郑玉颖当初在部队里做医生,他们三人关系很好,也就只有她敢叫穆郁修盛家大少爷。
穆郁修也不计较,弹了弹手指中的半截烟,“我倒要看看盛祁舟把戏做到了这个份上,他还去哪里筹钱来救盛氏。”
郑玉颖也坐下来,不以为然地接过话,“不如来打赌吧,最后拿钱救盛氏的就是你这个亲手毁了盛氏的人。盛大少爷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