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榕榕悠悠转醒。见刘陶不在,于是跑到小河边,果然找到了人。
“刘陶我跟你讲,我昨晚上做梦梦到蛇了!好大一个蛇头!你知不知道那个什么公周解梦呀,你会不会解梦?你快给我讲讲梦到蛇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预兆啊,是不是我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刘陶正蹲在地上杀鱼,被榕榕絮叨地脑袋疼。
他放下手里的鱼,抬头看榕榕:“不是公周,是周公,周公解梦。”
榕榕点点头:“哦,周公,记住了。所以梦到蛇有什么预兆?”
“没有预兆。”刘陶低头继续杀鱼。
“怎么可能?”榕榕无聊地捡起小石头打水漂玩,“那么大一个蛇头,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蛇。那蛇还舔我的脸,冰冰凉凉的,就像真的一样……”
刘陶把杀好的鱼扔进篓子里,“是真的,不是梦。”
“啊?”榕榕傻眼,“真……的?”
“是啊,真的。”刘陶开始杀第二条鱼,他打算今天做一锅炖鱼,给自己和榕榕压压惊。
榕榕一声惨叫,使劲儿揉脸,哭哭咧咧地:“那我是不是快被吃了?你都看见了你怎么不救我啊!”
刘陶叹气:“我不是也叫人绑了吗,怎么救你。”
榕榕蹲下来,托着脸歪着头数落刘陶:“你怎么叫人给绑了呀,你可是个道士,一般人和一般妖精哪里对付的了你。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看我被蛇舔的。”
刘陶解释:“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一般妖精,是白天遇见的那两个耍杂技的的妖精。一个蛇妖一个老虎精,昨晚找上门来了,说想要你跟着他们走。”
榕榕望天:“要我干什么呢?难不成也想我变个大狮子大老虎,去表演钻圈?”
“钻圈还不算什么,有的还要钻火圈呢。”
“我要是不想跟他们走,他们非要把我抓走去钻圈,可怎么办呀?”
“不行啊榕榕,咱俩不能坐以待毙,要好好吃饭多多锻炼,强身健体,就算到时候打不过,至少也能跑得了,跑不了那也得喊得出声喊得大声。”
榕榕和刘陶相视一笑,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杀完鱼两人又搞了把野菜,路过卖豆腐的又打了块豆腐。等回到桃花庙里,远远就瞧见庙门口多了两辆拉货的马车。
“嘶——怎么还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榕榕谨慎地走在刘陶身后,生怕被人抓了去钻火圈。
等他们走近,正巧银花提着大茶壶从庙里走了出来。
“回来啦。”
银花同他们打招呼,很是自来熟。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刘陶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走江湖讨饭吃的人,当然是能住不花钱的庙,就住不花钱的庙咯。”
银花长得很漂亮,笑起来也明媚,眼睛弯弯的,说话又好听,很是叫人亲近。她见榕榕躲在刘陶背后,满脸戒备之色,便笑着从兜子里掏出一把山核桃,拉过榕榕的手塞给她。
“尝尝吧,刚买的山货。”然后又指了指庙那边,“里头还有别的零嘴,找胡瑞要就行。”说完就提着大茶壶往小河边走了。
榕榕捧着一把山核桃,目送银花走远,问刘陶:“胡瑞是谁?”
“你昨天摸的那只会钻圈的老虎。”刘陶看看庙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年轻男人,扯起嘴角笑了,“走,咱们吃白食去!”
杂耍班子一共有六个人,领头的是银花,负责收拾场子的是胡瑞,打杂的叫麻子,管账的叫黄鹂,顶碗的孩子叫风水,十二岁,还有七岁的小姑娘叫宝娣。
“这名字起的可真够随意的。”刘陶忍不住吐槽。
胡瑞坐在个小板凳上,一边给萝卜削皮一边慢悠悠地讲:“出来混江湖的,计较那些做什么,都是身外物。”
榕榕拿了零嘴和风水宝娣混到一起去了,小孩子总喜欢用手捏核桃,非得捏到手红了疼了,才肯找点东西砸开。刘陶干站在预备饭菜的胡瑞身边,嗑瓜子嗑得有滋有味的。
“我瞅着那俩孩子可都是人,怎么掉你们这妖精窝里了?”
胡瑞斜他一眼,“捡来的。”
“啧啧啧,”刘陶拍掉手里的瓜子壳碎屑,“捡来的就让人半大孩子学顶碗,我看你们也没那么诚心成仙啊。”
胡瑞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被刘陶机灵地躲开了。
“他本来就是学这个的,原来的杂技班子散了没地方去,抱着宝娣讨饭吃,正巧银花看见了,就把他们捡回来了。”
“那他们知道你们都是妖吗?”
“风水知道,宝娣不知道。风水说了,以后要让宝娣去上学念书,然后嫁个普通人家,不能跟着我们这群不老不死又没正魂儿的混。”
刘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不老不死?也不知道是骂你们还是夸你们的。”
胡瑞把刘陶带来的鱼放进锅里:“你呢?就打算一直带着她?”
“不然呢?几两银子卖给你们当苦力?”刘陶抬脚把装鱼的篓子往外踢了踢,躲开了烧鱼的柴火星子。
“真搞不懂你们现在修道的。”
“我也搞不懂你们这些修仙的。”
“修仙也不占你们修道的名额。”
“修道也不差你们这几个功德。”
银花拎着宝娣走了进来,“别吵吵了,宝娣的手掰核桃掰红了,一会儿又该喊疼了,给她抹点东西。”
“好嘞!”一旁一直默默切菜的黄鹂掏出一小盒药膏,拿指甲挑了一点给宝娣涂上了,一边涂还一边吹:“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红了。”
估计是手舒服了,宝娣抬头吧唧一口亲黄鹂脸上:“谢谢黄鹂姐姐!”然后欢快地跑出去又找风水和榕榕玩去了。
银花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天天就知道黄鹂姐姐黄鹂姐姐,怎么不知道谢谢银花姐姐!”
刘陶笑嘻嘻接了句:“因为是银花姨姨吧。”
回应他的是银花用力的一脚飞踹。
胡瑞开始嫌他碍事:“你要是没事干,就去捡点柴火来。”
“柴火还用得着捡?”
刘陶一脸得意,走到门外,大喊一声,“剑来!”
就把他的几把桃木剑全都亮了出来。
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驱动桃木剑把四周的枯木枝砍下来,再挑到剑上一点点摞起来,最后运到了庙门口。
“帅吧?”刘陶冲着榕榕她们的方向,风骚地眨了下眼。
榕榕一脸无语,风水翻了个白眼,只有宝娣很给面子。
宝娣说:“好帅的叔叔!”
“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