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时又住进来一个病人,她没有戴帽子或者假发,她也是一个在化疗的病人,她的小腿上有刺青,所以我暂时叫她小青。
小青问,我也是来化疗的吗。我点头应道是的。你怎么没有掉头发,你也是用进口药的吗,小青问。没有,我戴着假发,我说着摘了假发。她说她以前化疗使用进口药,第五次时改国产药了,才开始掉头发,所以就把头发剃了。虽然她也剃了头发,但是黑黑的发根还是有很多的。肖宁仿佛第一次听说进口药的事情,化疗一次一万五,副作用小一点,可能上次医生提起进口药和国产药的时候,她正哭的厉害没记住这些。两千和一万五,一次就抵八次的差距,对我来讲就像泥土与云朵的差距,但是用药结果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我又能再奢求什么。
可能饿太久了,我的胃口竟然挺好的,汤河粉吃了一大半,因为量很大,肖宁也不能完全吃一份这样的汤粉。这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个带着化疗帽的病友,她说她没有认出肖宁,但认出了我。我满脸问号,肖宁拼命挺醒我“是艾美大姐”。她拉下口罩,笑着说,我记得那天出院你扎着两个辫子。肖宁着急的对我说,第一次出院时,碰到的和我们一起去拿药的大姐。
哦,我猛的记起来了,笑着说,我想起来了,那天出院碰到的,对了,你也是这两天来化疗,这次是第七次了吧。因为那天和她一起来住院部补报销单上的签字,我听到了护士喊她的名字,艾美,肖宁悄悄的对我说。其实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她的真容,但是声音认得。世界很大,大到同一个城市却遇不到,世界很小,每一次我们都能在同一周期同一个地方相遇。
艾美大姐和小青因为是同时期的化疗病人,更熟识一点,一起商量着吃什么,一起打饭一起吃饭。艾美大姐说,小青的老公很帅的,前几次小青的老公都陪小青来医院化疗,小青说这次检验核酸要自费就没让他来。艾美大姐说,刚刚她打听到那个很帅的男医生的老婆也生了很重的病,她站在病房门口又不知道向哪里张望,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个最帅的男医生是谁,我甚至不知道有几个男医生。小青戏称艾美大姐是色狼,整天看靓仔。好吧,八卦和看美男也是一种自娱自乐吧。
肖宁晾衣服回来,走到我身边说,“姐,手给我牵一下。”
我伸出手,她握着我的手笑着说,“刚才在走廊上看到一个穿黄色衣服的高个子男人,牵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的手。”
“羡慕了!”我笑着抽回手说,“你这辈子就别想了,下辈子找个好一点的老公。”
“也不是,我和阿江以前也经常这样的。”肖宁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我想起来早上来住院部之前,肖宁说看到别的男人帮女朋友拿包她很羡慕,阿江从来没有帮她做过这些,她说反而她的表弟帮她拿过一次包,那时她带着两个女儿和她表弟一起去逛西湖,她表弟看她带着小孩,就主动帮她拿包拿东西。女人,应该更爱自己一点,对自己好一点。
姐,为什么男的的屁股那么翘,肖宁说,今天在检查科那里看到一个男的拿着化验单排队,他的屁股很翘,怎么练的。
我很无语,肖宁是被艾美大姐传染了吗,也爱上看美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