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紧邻邵州,位于其西北方。由于州内大河较多,此次受灾相比绍州要轻上许多,再加上州史赵骞在灾害来临时组织全州县富绅赈济灾民,所以岳州境内还算平稳。
邵州境内发生叛乱的消息已经传到岳州,赵骞素来与何康不和,因此也没想过出兵帮他平叛。不过两州毕竟相邻,赵骞不得不防备叛军流窜到他岳州。
赵骞一纸文书将下辖的各县县令召到了州府。文武分坐两旁,轮番向赵骞汇报各地的武备与灾情、流民的情况。
“报!有邵州军情。”门外冲进一军士打断了正在上报江县情况的江县县令崔阳,崔阳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听闻是邵州军情,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州史决断。
赵骞没有理会崔阳的感受,下令道:“拿过来。”
幕僚王元林从军士手中接过军情,恭敬的递到赵骞手中。赵骞翻开那份军报,面色阴沉,久久不语,府衙中人屏声静气,不敢发出声响,只有崔阳立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十分尴尬。
王元林身为幕僚,明白这时应该自己开口,他拱手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赵骞合上手中的军报,将它放在手边,而后端起桌上的茶,轻呀一口,道:“邵州城失守了。”
王元林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快?”
赵骞冷笑一声,道:“我只知道那何康无用,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废物。王都蔚,立刻召集我岳州所有将士,时刻准备出征。”
岳州兵马都蔚王虎起身答道:“是!”
赵骞点点头,接着吩咐道:“元林,你帮我修书给永州史宋元宋州史与池州史田仲纬田州史,请他们发兵助我一同平定邵州之乱。”
王元林拱手答道:“是。”
赵骞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见江县县令崔阳还站在堂中,叫道:“崔县令。”
崔阳忙应道:“下官在。”
赵骞道:“江县紧邻邵州地界,如若叛贼想要进攻岳州,必先攻占江县。虽说叛贼刚占领了邵州,不大可能会此时进兵岳州,但不得不防。我命你你立刻返回江县,严守江县。我会派两千州兵助你,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崔阳原本听闻叛军占了邵州还庆幸自己被州史招来了岳州城,不用面对叛军,没想到还未高兴多久,就被州史派遣了回去。崔阳不敢反驳,只得硬着头皮道:“尊令。”
邵州城被叛军占领的消息传遍了南方各州府,各州史一面纷纷关注起自己的治下,防止有人乘机叛乱响应黑旗军,一面积极调兵准备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后派军入邵州平叛。可是让他们奇怪的是,朝廷迟迟没有动静,就好像不知邵州叛乱一般。
江县自从崔阳回来后就积极的备战,除了赵骞派来的州兵和城中原有的县兵,崔阳又从县城的百姓中招募了两千青壮。至于城外的流民,崔阳早早地派人赶走,叛贼中大部分是流民,他要将这些流民留在境内,谁知道会不会在叛贼来时跳出来给他一刀,虽然这样的可能很低,但他不得不防。
“混账,你想将我岳州的百姓也都逼反吗?”崔阳没想到赵骞会带着一万的州兵这么快来到江县,正巧碰见他手下的县兵驱赶城外的流民。立即将他召来,大骂了一顿。
崔阳苦着脸辩解道:“大人,下官也是万不得已,这些流民好多是从邵州来我岳州,卑职怕那些叛贼混入这流民中煽风点火……”
赵骞暴怒道:“住口!叛贼之所以为贼,皆是那何康不懂得体恤百姓,使得邵州百姓无法生活下去才不得不反。你身为一县父母官,饱读诗书,不以邵州为戒,反而学那何康施以暴政。我问你,你如何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对得起你所学的圣人之言!”
崔阳缩了缩脑袋,不敢反驳,唯诺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下官这就撤兵,并让县城中的富绅们赈济灾民。”
赵骞脸色稍缓,道:“如此甚好,你命人在城外开辟出一块场地,我就不带兵入城了,免得有军士骚扰了百姓。”
崔阳思考了下,道:“城南有块空地,可以屯扎万人。”
赵骞道:“宋州与池州不久之后也将会带兵前来增援。所以只能容纳万人的场地还是小了点。”
崔阳听闻喜道:“朝廷终于下旨平叛了?”
赵骞脸色有阴沉下来,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赵骞来到江县不久,永州史宋元与池州史田仲纬也各带一万人马来到江县。三方人马汇聚在城外,无边无际。
赵骞亲自将二人迎入大帐中,三人一番客套后,宋元性急,当先开口道:“赵大人,你将我俩招来平叛可有朝廷的旨意?不然朝廷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
宋元与赵骞不熟,说话不留情面,他能带兵前来,一是他与田仲纬是好友,而田仲纬与赵骞同乡,赵骞邀请田仲纬时,田仲纬也送了封信给宋元,两位州史相邀,宋元不好不来。第二,则是永州、池州也都与邵州相邻,他也害怕叛贼会流窜到他永州,在他永州为害,到时惹得朝廷怪罪。
不过他虽带兵前来,但朝廷所立下的规矩他不得不遵守,朝廷给了各州州史军政大权,对他们又怎么会不防备。朝廷规定任何州史无朝廷的许可不准许带兵进入别的州地界,这是朝廷怕有人怀有野心,扩大自己实力,从而危及朝廷。而各州史也一直注重自身,谨遵这条规矩,怕引起朝廷的猜忌。当然,事有轻重缓急,如果一州发生暴乱,仅凭一州无法平息,那么该州州史可向相邻州县请求援助,不过事后需由州史向朝廷说明情况。
现在邵州州城被攻破,何康被抓,他们要想领兵到邵州,只能是得到朝廷许可。所以宋元虽然接到赵骞的书信前来,但他不得不问清楚。他原本也只是例行公事问上一句,可是说完见赵骞低头沉默,不由得愣住道
“你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