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头:“小沙子,这位小宝子公公还真是顽劣。”
雷莎莎也只有无奈,如果不是她身中慢性毒药,如果不是她也想学一些解毒识毒的方法,她一早就把阿宝赶出宫去了,最好是离的他越远越好。
其实阿宝心中何尝不也是打着利用女王的主意?若非如此,他才不会甘心的忍受女王一记又一记敲在他头上的爆栗,也不会放着花花的姑娘不泡……
不过,阿宝也自有他的长处。他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和当铺的掌柜说不亦乐乎,天花乱坠。不仅以最优惠的价格买了三件合适的衣裳,掌柜的居然还答应,让他们三人进屋换衣裳。
雷莎莎不禁对他升起那么一点点好感。不过,仅仅只是那么一点点。
换过衣服,阿宝将那三身太监服暂时寄存在当铺店里,说好了傍晚时分来拿,三人这才正式向着京城的贸易繁忙之地……恬水桥而去。
因为阿宝心中是打了坏主意的,便故意绕路带着雷莎莎走向那花街柳巷里去了。
反正女王不识的路,从几条著名的胡同穿过也是可以到恬水桥的,只是路比较远一些而已。
心中这样想着,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心情跟着兴奋起来,搓着双掌,仿佛看到一个个穿红着绿,温柔可人的姑娘来。
嘿,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阿宝幻想的入神,就连雷莎莎异样的目光停在他脸上良久也不曾发现。
雷莎莎犀利的眸光盯着他的脸,说道:“阿宝,我警告你不要玩什么花样。”
阿宝顿时拉回神游的心神,笑着打哈哈:“怎么会?怎么会?小沙子要相信我嘛。”话虽说,脚下还是朝着天下男人最爱的温柔乡走去。
走过大街,穿过小巷,那胡同越来越幽深,越来越静,胡同两边的大门紧紧关闭,只每家一盏鲜红的灯笼孤寂冷清的挂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雷莎莎顿觉不对劲,猛的看上阿宝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生生剥掉皮肉,直接透视内心一般。
阿宝拍拍胸脯,道:“小沙子,你要相信我!”
雷莎莎一字一顿的道:“你骗我?”
阿宝知道再瞒不过,只好厚着脸皮笑道:“小沙子,您就遂了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雷莎莎横眉冷对,怒道:“你这不上道的家伙。”
阿宝委屈的吸吸鼻子,小声说道:“人家听说依翠搂来了位异国花魁,人家好奇吗!”
雷莎莎恨不得揪他的耳朵,气的捶胸顿足:“你!你!你!你成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带我们出去,我命令你带我们出去!”雷莎莎气的满脸通红,声音也大了起来。
云溪轻拍着雷莎莎的肩膀,温柔的安抚着:“别气,别气。”
阿宝嘴巴嘟的老高,不情不愿的说:“好,这就带你出去。”说着仍往前走去,见雷莎莎没有跟上来,又回头道:“真的是带你们出去啦。这条胡同的尽头就是恬水桥。”
雷莎莎刀子一般的目光狠狠剜了他一眼,道:“就再信你一次!”
说着跟了上去。
自确定这就是所谓的花街之后,她便觉得两边屋子里发出的味道都有着浓浓的脂粉香。三人默不作声的走着,踩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有哒哒的脚步声。雷莎莎只一味的向前走,根本不敢看身旁两边,却觉得脚下的路什么时候变的这样长……
拐过了一条弯,阿宝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的兴奋起来,只因为再过去一点就是依翠楼啦。
虽然不能进去一睹异国花魁的倾城之姿,但也算从她香闺下经过了。
这样想着,脚下便加快了步伐。
走了一会,隐隐听见有女人破口大骂的声音传来。
雷莎莎厌恶的皱皱眉,这个泼妇骂街的声音,让她直觉应该是位老鸨。
声音越来越大,骂的话也是及其难听,间杂着那女人的冷笑讽刺和一些不堪入耳的比喻,雷莎莎捂住了耳朵,但那声音仍旧清晰的传来。
雷莎莎停下来,对阿宝道:“可以换条路吗?”
阿宝怎肯换?眼看就要依翠楼了呢。
回头朝她耸耸肩:“没办法了。”
雷莎莎少不了又白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渐渐靠的近了,那骂街的声音也越发的刺耳,雷莎莎只想快快经过,却不想惊奇的发现在这骂声中居然有那么一缕幽幽的箫声。
那箫声,像一缕幽寂的烟,低低的萦绕在空气中,随风便送了过来。
那箫声,忧郁而寂寞,痴情又缠绵,仿佛诉说着无穷无尽的悲苦情思。最令雷莎莎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箫声虽浸在令人头皮发麻的骂街声中,仍旧气息仍旧不乱,丝毫也没受到骂声的干扰,依旧清幽动听。
雷莎莎不禁寻着声朝吹奏的人望去。
那是一个身着青布衣衫的男人,欣长的身姿挺立在一颗木棉树下,黑如墨丝的乌发长长的披散下去,他低垂着头,专心无二的吹着萧,那发便丝丝缕缕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见他的长相。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十根纤长手指轻轻抵在那一管碧绿如玉的萧身上,越发显得白的越白,绿的越绿了。
他仿若无人的吹着萧,一旁一个满脸浓妆的干瘦妇人绾了袖子,露出一截干枯的手,跳起来指着那男子大骂:“吹什么吹!没钱在咱们依翠楼门前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告诉你,就算你把这破萧吹烂了,阿依姑娘也不会瞅你半眼。没钱还学人家有骨气,老娘给你半碗剩饭你不要,给你干净的馒头还嫌不不好!他奶奶的,你当你真的是皇宗贵族?给老娘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