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水笑笑:“不是亲的,没有什么关系啦,但是都姓‘程’嘛,现在又是校友,所以他才叫我姐。”
梁雨:“害,我还以为你们沾亲戚咧。”
秦云盯着梁雨:“你快吃,快吃,吃完走了。等会赶不上车。”
几个人加快速度吃早餐,吃完就向车站飞奔过去。
梁雨和程晓水并排坐,秦云和程学瑾并排坐,但是好像程学瑾和秦云有些尴尬,两个男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反正也不熟。女生这边聊得还挺自然的。
程晓水:“我跟你说,前几天我们宿舍有个女生,在大家面前炫耀‘我有一个五年的好朋友’,切,谁稀罕一样,我当时心里就想,我都多少年了,你才五年。”
梁雨以为程晓水说的是她呢,有些飘飘然到:“对啊,我俩都十年了。”
程晓水的表情有些微妙,但还是保持微笑什么话都没说,点点头。
梁雨有些奇怪,难道我算错了?不是十年吗,还是九年?梁雨想不通。
聊着聊着,程晓水先睡着了,但是梁雨却不困。程晓水睡着了,头顺势靠在了梁雨肩上,梁雨有些不自在,用手把程晓水的头拨了回去,但是程晓水的头晃着晃着又贴到了梁雨肩上,梁雨又用手把她的头拨了回去,来回几次后,梁雨累了,就随她吧。
就这样,程晓水靠着梁雨睡了一路。
......
到站了,程晓水很自然的醒了过来,梁雨的肩被她靠的有些疼,她倒是很奇怪,睡的时候靠得很自然嘛,醒来也挺自然的。
显然程晓水并不知道自己靠着梁雨睡了一路,她倒是睡的舒服了,但是梁雨一路上为了不吵到她,愣是规规矩矩坐了一路,都没怎么敢动,浑身憋得有些难受。
秦云和程学瑾看自己的手机看了一路,他们睡也睡不着,聊也聊不起来,就干坐着,话都不超过三句,那是真的不熟啊,无话可说。
下车了,程学瑾的家就在车站附近,他先走了,秦云的家倒是离得蛮远的,他打了个车回去。梁雨和程晓水家是一个方向的,两人一起走回去了。
十月,对于大和县来说是一个比较舒服的时候,气温刚好,小城刚好,人也,刚刚好。
两个人看上去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形影不离的时候,可是两人都明白,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虽然我和你还能愉快地聊天,还能见面就报团取暖,但是你我心里都有一道屏障把对方和自己真正的心隔离开来,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丝丝的尴尬,只是谁都装作不知道。
生活嘛,互相搭个伴,让自己在人群中不显得那么孤独,那么突兀罢了,反正回到家里也不会互相联系,表面兄弟姐妹那种。
回到家里,梁雨终于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承受学校的那种压力和无助感。
梁雨刚回到家,受宠至极啊,左一句“宝贝想吃谢啥?”右一句“在学校累不累啊?”这种感觉谁能不享受呢?不过梁雨没把考试的事情告诉家里,一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自己考得确实不好。二是因为她在害怕,害怕什么也说不清楚,可能害怕爸妈的失望吧,害怕自己看不了爸妈那种责怪的眼神,害怕自己被家长数落吧。
因为父母对她的期望太高了,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了那样高的期望,她不懂,为什么把整个家族的命运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万一她失败了呢?
梁爸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你要好好学习,你爷爷那一辈是农民,没有什么文化,我虽然有文化,但文化程度也不高,整个家族就靠你啦,你的责任很大啊。”
每次父亲这样说,梁雨都会有疑问“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说不定将来弟弟们的成绩比我好呢?你们还是指望他们吧。”梁爸不同意:“他们还小,就指望你啦。”
梁雨觉得很无奈,她觉得父亲并不理解她,也从来不尝试着理解她,觉得她说的都是胡话,总认为她还小,还幼稚不懂道理。梁雨以前还是信父亲说的话的,认为自己学习不好就对不起爸妈,常常会因为成绩不好而难受流泪。
不被父母理解的孩子,对于做得不好的事情,内心的自责会大过父母对自己的失望,这种感觉,像你溺在海里,想要拼命挣扎,却不知道该不该活下去,亲临深渊的无措和对自我的怀疑,有时候会让一个人觉得,生命不过如此。
我在抑郁的边缘行走,我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颜色。我站在悬崖边上,眼前的过路人对我视而不见,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在我眼里,也只是麻木地行走,我好像被深渊吸引,想要往下跳,过路的人并没有人对我伸手,他们看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当我觉得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当我无数次怀疑自己的时候,当我对世界任何东西都失去兴趣的时候,我很难过,很痛苦——我需要你,可是你却当我是怪物,离我越来越远。你每后退一步,深渊就越吸引我一步,我需要你,无奈你看不见我,我又能怎么办?所以我在想,如果我跳下去,你会不会听见我绝望的叫喊。
梁雨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可能太过兴奋吧,终于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想干嘛就干嘛,但是一想到如山的作业,就令人烦躁,极其烦躁。
梁雨睡不着,坐起身来,看了眼窗外黑色的天空,走到桌前打开台灯,继续画着去年那本《秘密花园》。书里的花很美,不过都是黑白色,像极了梁雨心性的两个极端。梁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性在慢慢变化,朝向不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