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很难过,走着走着就蹲下来哭了。虽然秦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到,梁雨很委屈。
灰暗的灯光下,两道被拉长的影子重重的倾斜着。女生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石板上,男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时不时伸手拍拍女生的头。
两人,无言。你哭,我等。你想哭就哭,我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理由。你哭够了,我再送你回去,等有时间再买好吃的给你,哄你开心就好了。
梁雨哭够了,站起身来有些踉跄,哽咽着说:“走吧。”
......
回到宿舍,响铃已经接近尾声,整栋楼都熄灯了。黄婷还在洗澡,还没出来。梁雨在等她出来。
梁雨接着黄婷,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其他人都在床上准备入睡了。
梁雨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似的。梁雨只觉得奇怪,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
洗澡出来,梁雨看见地上掉落的是黄婷的浴巾,刚蹲下身准备去帮她捡起来,但是伸手那一刻,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她决定不捡了。
其实上次因为带钥匙开门晚了的事情,黄婷上到教室就和所有人说了梁雨的坏话,说什么明明回去得晚,还偏偏自己拿钥匙,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她太自以为是了,看她那一副高傲的样子,装高冷给谁看啊;她呀,觉得自己特别好,看不起我们这种人......
梁雨不是高冷,只是怕生,内向和慢热。从那天晚上之后,班上也没人来和她说过话了。明明大家谁都还不认识谁,谁都不熟悉谁,却莫名一致地相信黄婷的一面之词。而且刚刚进入新的班集体,梁雨怯懦的性格更是不敢和别人主动说话,所以大家都说梁雨特别高冷。
这是后来黄熏怡和黎时告诉她的,当时梁雨就气炸了。内心狠狠地骂了黄婷无数遍,但是脸上除了皱眉什么也表现不出来。
脸上除了能表现出皱眉,还能表现什么?生气的真正表现是下意识的开口骂脏话,说不准还冲上去打就完事了。
梁雨对黄婷感觉郁闷得很,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她是怎么活到现在不被其他人打死的?靠她先入为主的栽赃陷害吗?靠她那一米四零的身高吗?靠她假装和别人一见如故的自来熟的厚脸皮吗?靠她自私自以为是吗?靠她的胡说八道吗?
在宿舍里,梁雨亲耳听到黄婷毫无顾忌地议论其他女生,说别人这不好那不好,作得很,背地里各种骂。在教室里,梁雨亲眼目睹黄婷和那些背地里被她骂的女生有说有笑,结果那些女生还有意无意地针对梁雨。让本就精神上有些创伤的梁雨,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
第二天早上起床,梁雨还在床上穿衣服,听见在阳台的黄婷生气地说:“妈的,昨晚是谁最后一个洗澡出来的,把我的浴巾弄掉了。”梁雨全当没听见,反正也不是她弄掉的。
在黄婷旁边的赵璐一边刷牙一边说道:“我不知道,我第一个洗完澡上床休息的。”
黄婷不屈不挠,依旧故意扯着嗓子说:“谁最后一个洗澡出来的,弄掉了我的浴巾还不捡起来。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
梁雨还是没在意,是浴巾自己掉的,黄婷自己不知道,还在那骂人。
梁雨走去阳台刷牙,旁边是魏梦玲。黄婷用撑衣杆不知道在摆弄什么,梁雨在刷牙刷得好好的,突然一件校裤就掉到了梁雨头上,整个就挂在了梁雨的头上。
黄婷什么也没说,就用撑衣杆钓走了校裤。梁雨直接怒了,大吼:“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的浴巾又不是我弄掉的!”
黄婷似乎很满意梁雨的反应,于是张口就骂:“我操,我也没说是你啊。一大早上的就知道恶心人!”
梁雨并不想和她说话,只是拽紧了手里的牙刷。黄婷转身就往里去了,黄熏怡还坐在床上穿鞋。赵璐在梳头发,黄婷还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和她们说:“那个梁雨怎么那么恶心,一大早上就知道恶心人。”
黄熏怡什么也没说,赵璐在等魏梦婷一起去吃早餐,“梦婷,你快点。”赵璐并没有想参与进黄婷话题的意思。
魏梦婷还在阳台洗漱,她轻轻对梁雨说:“我昨晚看见了,是浴巾自己掉下来的,那时候你还没出来。黄婷就是这样,以前初中我们班都叫她矮萝卜腿,喏,就她那双短腿。”
梁雨:“你们以前认识?”
魏梦婷有些慌张,不敢大声说:“初中同学。反正以前在我们班她是被孤立的那种人,没人喜欢她,女生们都骂她,男生们也骂她,经常捉弄她。”说完就急急地走了。
呵,难怪!恶人就是喜欢搞事情,才认识没多久,这个宿舍就乌烟瘴气的。搞什么!宿舍政治吗?梁雨只觉得自己真的已经神经衰弱了,她很想去医院看看。自从分班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是接踵而来,好像每件事情都是她的错,她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
大课间,程双霜过来十二班串门。她冲梁雨挥挥手:“小雨,我过来看看你。”还给了梁雨两颗糖,一颗给梁雨,一颗给黎时,她知道黄熏怡也在这个班,但是就是没带她的份。
“诶,黎时呢?前两天他给我写了一封文言文,我过来给他回信。”
梁雨看到程双霜整个人都明朗了,像在深渊久了,突然有天使降临,照亮了整个世界。
“哦,黎时啊。不知道诶,可能去厕所了吧。”
梁雨又问:“他写什么给你了?我看看。”
梁雨接过信,是黎时写的那封,“忆吾成绩兮,卑微不可言。吾将求索兮,伤心不可言......”
梁雨有些震惊:“哟呵,他竟然还有这种技能,还会写文言文啊。写得还不错嘛。”
程双霜说这是黎时写给她的诉苦信,他说自己这些天太憋屈了,还被年级主任打击到了。
梁雨:“那可不是嘛,这年级主任真的太过分了。”
黎时回来了,程双霜向他招手:“黎时,过来。”
黎时看到她们心情也变好了,“你怎么来了?”
程双霜:“来给你回信啊。写得不错,哈哈哈。”
黎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啊,都乱写的。”
叮——上课了,程双霜:“我先走了。”
黎时:“记得多多来看我们呐!”
“诶,一定一定,挨得近。”
黄熏怡看着梁雨他们,什么话也没说,虽然之前和他们是一个班的。
......
午饭时间了,梁雨现在也不用和黄熏怡共用一张饭卡了,她拿到新的饭卡了,所以她觉得就没必要和黄熏怡腻在一起了,反正两人本来关系就挺普通的。
秦云站在门口:“梁雨,去吃饭了。”
梁雨:“你怎么来了?”
秦云:“来找你啊,不然咧?看你昨晚的样子......”
秦云还没说完,就被梁雨推着走了,梁雨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哭过。
......
秦云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没心没肺,好像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该吃吃该喝喝。
秦云:“你没事吧,怎么哭那么伤心?”
梁雨把事情和秦云都讲了一遍。
说实话,其实秦云......并没有怎么理解,他不理解怎么女生这么小心眼,有必要么,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可是梁雨委屈的呀,“没事,你觉得狗咬人,人还会咬狗吗?”
梁雨被他突然逗笑了,“噗嗤”一声,“好吧,你说的有点道理。”
秦云见她笑了,也放松了,“那个,我有事和你说。”
梁雨:“说,什么事?”
秦云塞了一口菜进嘴里,“我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