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什么情况?”车刚停稳,人还没下来,他就一步迎上来,倾身俯视。“顾队,我和小文两个人上午去春雨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遇见了她的朋友洛英,借着小文和她询问的间隙,我进入了春雨的房间,里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物品或陈设,除了张贴在墙上A4纸张上的悲情语录、没有关于任何人的照片外与普通人的房间别无二致。”文卫操作着按钮,车窗缓缓放下,四目相对。
“你们也辛苦了,连轴转了一天一夜了,现在目前也没有什么可以着手的线索,这样,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眸底再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顾队,虽然现在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但是我们还是有两个着手点的啊。”顾队忽的回过神来看着文卫。
“一个就是潘俊俊那个女友,她不是说配合我们吗,我们可以顺着她之前交代的娱乐公司这条线查下去,摸排下这里面的社会关系。另一个就是今天我们去了春雨家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或是其他称之为证物的东西,但我们发现了她的朋友洛英对于春雨和她父亲潘俊俊死亡的案件特别的感兴趣,面对我们的询问还显露出异常的紧张神情,似乎是想要隐瞒些什么,我想我们可以今天去找她聊聊,应该会对案情的推进有一些帮助。”文卫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详细的阐述着。那黑乎乎的眼眶内棕色的瞳孔渐渐放大,肯定的目光跟随着文卫,文卫有些羞怯的挠了挠头,毕竟是第一次被偶像用这样的目光看着,除了无所适从的欣喜,没有什么其他的感受。
“好,那你下午就跟进下她的朋友这条线。至于那个刘清白交代的,毕竟里面牵扯到的人比较多,社会影响比较大,我亲自去跑一趟,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们傍晚回警局开个案情会议,胡局也有一些话要对大家说。”说完,顾队就上了小李的车,汽车徉长而去。
“您好,请问洛英是住在这里吗?”小文轻敲着置身于一排参差不齐建筑物中的自建房铁门,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不在这,你们去别处找吧。”门内响起大爷的声音。“我们是警察,这里是她的家吧,我们有点事情要问下她。”门内的脚步声渐渐临近,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光滑锃亮的脑袋探了出来,稀疏的几根白发耷拉到脑门上活脱脱一副年近花甲模样。“是警察同志啊,不好意思啊,你们进来坐吧。”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铁门。
门内的景象破败不堪,一进门有一个宽阔的前庭,种植在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泡沫箱内的植物都已经枯死,想必是无人打理所致,穿过前院,进入视线的是一把旧式的老爷躺椅,客厅靠墙桌上摆放着灵位牌匾,牌匾前的香炉内还有未烧尽的香。“客厅门后有塑料凳子,你们自己搬出来坐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杯水。”“不麻烦了,我们就过来问洛英一点事情,待会就得回去交差。”文卫一把拉住大爷的手臂说道。
“那小混蛋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上一次她回来还是和她妈回来参加我老伴的丧葬,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呆了不到20分钟就说受不了了,有事先走了。我们从小对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没想到临了临了,她连来看一眼我们也不愿意,也是老了也没什么用了,还脏乱差遭人嫌弃。”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睛。“她是您的?”“哦,她是我的孙女。”“那您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和她妈一起住啊?住的地址您知道吗?”小文问道。
“哎呀,具体地址我还真不知道,上次她妈提过一嘴说她在外面交了个男朋友,经常也不在家住了。”“老了,记性也没用了。”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折皱发黄的本子,本子表皮还小心的用胶布包裹了起来,倾身拿起放在藤桌上的手机。“警察同志,麻烦你们帮下我,我这个老年机平时也不怎么用,你们看下里面有没有秀。”他一边快速的翻着本子,一边摇晃着向文卫递着手机。翻得那么快也不知道已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他是不是看清了每一页上的小字。
“她是洛英的母亲吧?”“对,她爸常年在外面出差,她就和她母亲一直住家里,问她母亲,她可能知道。”把本子小心的盖好,摸索着上衣内袋将本子码齐塞了进去。
“秀,今天警察来我这了,说有一些事要找洛英了解一下,我估摸着,她也不是一直住在外面,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爸,小英是出什么事了吗,她一个星期前回家住了几天又走了,我现在也很担心她,电话也一直是一通了就挂了。”电话里面满是担忧的口气。
文卫对着大爷指了指电话,示意给自己。“您好,洛英的母亲,洛英没什么事,就是我们这边有她的一个朋友的一些事,想和她当面的了解一下。您知道她现在的详细居住地址吗?”
“这样啊,具体地址,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上次回来,我问过她,她根本不搭理我,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了,上次她有拿回来一个快递盒子,神秘兮兮的,不知道盒上面会不会有地址,你等一下。”“好。”说着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秀说了地址了吗?”老人抬起头望向文卫。“她说她去找找,看下有没有关于她地址的东西。”“这孩子,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变得非常的叛逆,经常和她妈妈吵架,你看还不是都是老的想着小的,不爱搭理我们这些老的,我们这些老的也是希望她好啊。”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枯木残阳,老人孤苦冷清的晚年岁月,似乎因为他们的突然闯入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他正欲谈起自己的盛年往事,电话那头声音传来。“是华贸小区A栋4楼,40....后面的一个数字看不清呢。”“没事,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谢谢您。”文卫感谢道。“警官,你们要是找到她,能不能麻烦你们给我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啊,我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全。”似乎有异物哽咽在她的喉咙,清晰的声音竟开始带着重重的鼻音。
和大爷道别后,文卫看了看表,“看来今天又要失去几个亿了。”文卫对着表感叹道。“啥意思?”“今天,咱们的大佬和胡局肯定会在会议上对案例作出很多精彩的分析和推理,我们看不到了,难道不是失去了几个亿?”说着便大笑道。
那么安静清秀的女孩脸上,谁能一眼看破她的拙劣伪装呢,这场戏终究是不会在所有时候骗过所有的人。当下意欲的满足给予了她短暂的快乐,可同时她的恐惧却在与日俱增。
春风吹来盛日的余晖,拂过文卫的脸颊,当最后一丝余晖洒尽最后的潇洒,阳光吐尽最后一口浊气。没有了所谓的地平线的影子,留下淡淡的一抹烟,淡的像被漂白过的烟飘到几米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