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纵率先起身，紧紧地握住小松记者的手。“非常感谢小松记者给了我们这么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国视真不愧是个公平、公开、公正的平台，再次感谢了。”
小松满脸通红地站起身，半是尴尬半是无奈地回握周天纵。“不客气。”
“沙部长，”周天纵回头叫道。
剧情翻转后就一直呆若木鸡的沙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沙部长，”周天纵提高音量。
“啊，”沙大海终于醒悟，一脸灰败之色地跑过来。“周、周总，您有何吩咐？”
“替我好好招待小松记者，履行好你外宣部长的职责。”
“是是是，”沙大海点头如捣蒜。
周天纵辞别小松记者，走向方家兄妹。
“两位方总辛苦，煞费苦心地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
“姓周的，我们的事没完......”方尔中勃然作色道，可方尔如伸手一拦，他便乖乖止住。
世上事一物降一物，方尔中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据说连他老子方显儒也拿他全无办法，今天偏屡次乖乖听命于自家妹子，欧阳诗语也算开眼了。
“周总，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的话。”方尔如表情虽然难看，但言语不甘下风。
“不明白？哈哈哈，那我们俩要不要打个赌，就赌刚才欧阳部长，不，应该是欧阳总助拿出来的那些材料，在你的手提包里也有同样一份。”
方尔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都哆嗦了，却偏偏说不出半个字。
“哈哈哈，今天很扫兴，没能让方二小姐临危受命，也没能让世人目睹你方二小姐的风采，可惜啊可惜。”
说完，周天纵懒得再理睬方家兄妹的反应，领着欧阳诗语和埃琳娜，怎么来的，就怎么扬长而去。
周天纵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已经午夜时分，因为不想打扰老太太，他今晚没有回清湖别墅。
洗完澡，人精神了。
现在是美国的白天时间，周天纵打开视频通话，方尔雅的头像很快就在屏幕上闪动。
方尔雅半躺在病床上和他打招呼，从屏幕上看，他今天的气色还可以。
“恭喜周总，马到成功！”
“文然向你通报了？我这几天忙得头焦额烂，老太太又跑回来凑热闹，所以好几天都没机会和你视频。”
“那么大一桩兼并收购案还用得着他给我通报吗？国内外财经报刊网站到处都是你周大少志得意满的风骚样子，就连华尔街也有风吹草动，我能不知道？”
“也是，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帅？哈哈哈......”只有在好友面前，周天纵才笑得如此开心。
“帅了、帅了，人贱人爱，花贱花开，不是看见的见，是下贱的贱。”方尔雅翻了一个白眼。
玩笑开过，谈话进入正题。
“我们秘密操作了那么久，第一步总算是尘埃落定，接下来，第二步、第三步……”周天纵的话被方尔雅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尔雅，你的病怎么样，这几天感觉如何？”
从知道方尔雅患病起，周天纵每一次见面或者每一次通话，都感觉到方尔雅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心情也一天比一天颓丧。周天纵看着屏幕里的方尔雅，很难再联想起当初那个和自己并肩而立，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翩翩少年。
方尔雅咳嗽过后，勉强作答：“听到你的好消息，我的病好了一半。”
“多保重吧。”
周天纵和方尔雅是发小，安慰的话说多了生分，周天纵知道此刻对方尔雅最好的良药就是兼并收购案的进展。
“我们壮志未酬，你且不能闭眼呢。多盯盯Mr Benjamin那边，具体事情可以交代Ann去做。”
“我有分寸，放心。我们和Benjamin达成一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个月1号造梦工厂的董事会最后定夺选址方案，你们的时间够用吗？别到时候我没闭眼你就先闭眼了。”
“需要加班加点，不过怎么都够了。”
“宏鑫和你的能量我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虽然宏鑫兼并收购了一新，但我有必要提醒一点，一新名下的天鹅岛地块经营开发及所有权是归属一新集团二级公司一新物业发展公司所有，而这个物业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方尔如，我家那个大小姐。此人比起她大哥方尔中来，要阴险狡诈许多。放任她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恐怕她会搞事情。”方尔雅一提及方家，语调冷肃，全不顾及半点方家的脸面。
“嗯，今天下午我和他们兄妹俩已经过招了。你说的没错，方尔中就是个小丑奇葩，不值一提，倒是方尔如，颇难对付，我就差点中了她的圈套。”
周天纵把下午直播事件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方尔雅。
“这招好厉害！”方尔雅神情严肃。
“如果这次让他们兄妹得逞了，他们兄妹俩大出风头自不必说，你这个屁股还没坐稳的一新总裁恐怕就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丢尽脸面。不说别的，光是那顶对企业漠不关心、毫无责任感的大帽子就足以让你在董事会待不下去，直接扫地出门。”
“是啊，”周天纵至今仍心有余悸。“是我太大意了，被顺利兼并收购冲昏了头脑，险些就阴沟翻船。”
“这么说，方家兄妹本事到居然能调动国视来打压你和宏鑫公司？”方尔雅难掩担忧之色。
“我当时也有过这个顾虑。事后我立即和我父亲、文然，还有律师团队一起商议过此事，也多方派人打听。综合各方反馈的的消息，大家一致分析的结论是，方家兄妹虽然有一定的人脉，又背靠母家王家，但能量应该不足以调动国视。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利用了国视那个栏目打假心切的心里，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质量卫士，通过不怀好意的打假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仅此而已。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提醒我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麻痹大意。”
“嗯，”方尔雅点点头。“其实，我也应该早点提醒你，这不是他们这对兄妹第一次下黑手玩阴招，我当初要不是被......”
直播事件显然勾起了方尔雅非常不堪的回忆，致使他的脸色布满了戾气与仇恨。
“对了，你当初是怎么被使阴招挤出一新的，你此前提都不愿意提，如今也算复仇了，总可以说了吧。”周天纵问。
方尔雅还是选择了沉默。
周天纵摇摇头。方尔中、方尔如、方尔雅，竟同室操戈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真不免让人唏嘘。
从认识方尔雅起，周天纵就不断旁观着方家的战火硝烟。仅就单兵作战而言，方尔中、方尔如加在一块也不是尔雅的对手，可是一旦加入了他们身后的各自势力，尤其是方家兄妹还背靠母家王家这棵参天大树，方家兄妹就完全以集团优势碾压了势单力薄、毫无根基可言的方尔雅。
归根结底，这是亲情的悲哀还是金钱的悲哀？谁能说得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