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纵权衡再三。在强势的老太太面前，不作任何妥协绝无可能，当务之急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样吧，奶奶，我们各让一步。小叔在宏鑫任何职务只要父亲没意见我就赞成，至于他在一新嘛，现阶段他只能担任分管人力资源的副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何？”
这就是周天纵紧张思索之后亮出的底线，原则问题上必须非常强势，该争的一定要争，尤其是在权威的老太太面前。
“据我了解，现而今在一新主管人力资源的副总裁是方家那个大小姐吧。”老太太斜睨了一眼周天纵。
“对。”周天纵表面坦然，但内心吃惊不小。老太太刚一回国，足不出户，就对一新的人事关系了解得一清二楚，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纵儿，打得一手好算盘。”老太太微微一笑。
“怎么说？”周天纵故作不解。
“那个大小姐兵行险招，意图败露后，你不可能不杀一儆百。这时候英杰过去，你顺理成章地让其取而代之，又卖了老太太一个面子，得到宏鑫的全力支持。真是个小狐狸。”老太太一语道破天机。
被看破了心机，周天纵再厚的脸皮也不免悻悻然。“奶奶这话说的，这不是你常教导我们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再说，我是小狐狸的话，奶奶是什么？”
“我嘛，当然是老狐狸了。”老太太不以为意地自嘲道。
话既点明，周天纵该说的丑话更无需讳言。
“奶奶，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
“我的条件就是，小叔进入一新，无论今后我们叔侄间有什么意见分歧，您都绝不能插手过问。”
“好，我老太婆答应你，如果没有什么重大原则问题，我绝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情。”
“不行。就是有了原则问题，我们也公事公办，提交董事会裁定。”周天纵寸步不让。
老太太轻不可闻地叹叹气。
“纵儿，是长大了。”便不再吭声。
周天纵把前一天和老太太商定的事情告诉了向文然。
“什么，你答应老太太了？”向文然的第一反应是吃惊不小。
“嗯，老太太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谁都扳不回来。我能把小叔的职位从执行副总裁换成分管人力资源的副总裁，都已经万分侥幸了。”
“这么说，你小叔很快就会走马上任了？”向文然吃惊之余难掩失落。
“应该吧，但主要还取决于我们什么时候让那两个兄妹俩滚蛋。”
“又有我的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好像总忘不了我，可一需要你关照的时候，就看不见你的影子。”向文然难免抱怨。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周天纵当然把向文然的失落看在眼里，但他有意不动声色。
“难道不是？”
其实难怪向文然心有怨言，周天纵当初好说歹说动员向文然随自己一道回国，开出的条件里就有职务一项。
不说向文然，就连周天纵自己，都想当然地认为，一旦兼并收购后的一新出现合适职位，向文然就会顺理成章地上位顶缺。这两天好不容易碰到方家兄妹俩集体发难的事件，周天纵逮住这个机会自然会痛下杀手，可计划没有变化快，谁料半路杀出了周英杰这个程咬金。这让周天纵和向文然都始料未及。
周天纵和向文然都知道，凭借宏鑫的势力拿回一个副总的开缺完全是水到渠成，但如果要一下子拿掉两个副总的位置，那就勉为其难了，不说难免被一新公司树大根深的方家旧势力所抵制，搞不好还会引起大的动荡，就是传出去也不利于周家的名声。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开一留一，既做到杀一儆百，又顾忌名声、留有余地。
至于说到开一留一，傻子都知道要开谁留谁。
周天纵现在当然理解向文然的失落心情，只不过他另有打算。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扳倒方家兄妹俩，也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只不过便宜了那兄妹俩。”
“唉——”周天纵故意长叹一声：“某人放着一新物业发展公司老总这么个肥缺不做，却心心念念惦记一个徒有虚名的公司副总，可悲啊，可叹啊。”
“什么，你想让我出任一新物业发展公司老总？”向文然再次吃惊不小。
“你说呢？”
“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那个统辖了一新名下天鹅岛全部地块经营开发及所有权的物业发展公司？”向文然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新名下还有第二家物业公司吗？”周天纵反问。
“可、可这家公司的法人目前也是方尔如，我们一气拿下她在公司两个实权职务，她会乖乖听命？”
“她当然不乐意，所以不是找你来一起商量吗？”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我们不妨先想想那兄妹俩当前最觊觎的是什么职务？”
向文然的鬼点子就是多，很快他便计将安出。
听完向文然的妙计，周天纵连连点头。
“你是想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不，应该是太子换狸猫。”
“这是一盘大计，可要思虑周全了，而且还必须征求我家老头子的意见。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那是自然，这年头谁会嫌钱多扎手？”
“哈哈哈......”
两个不怀好意的聪明人达成了共识。
正事谈完。
周天纵迅速起身。“这几天你好好谋划，我出去两天，有事打我电话。”
“你要去哪？这么紧要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一个人去做？”向文然惊诧莫名。
“我出外视察工作。”周天纵冠冕堂皇。
“视察工作？还出外？你最主要的工作不都是在W市吗？”向文然还是反应不过来。
“谁说的？池江市的工作不重要？”周天纵大言不惭，迈腿走出办公室。
向文然焕然大悟了。“你、你、你真不要脸啊。”
“你说什么？”周天纵猛然回头。
“没说什么。”向文然赶紧闭嘴。
“晚了，你已经涉嫌诽谤上司。这样吧，我交代你一件事，让你将功赎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数罪并罚。”说完，周天纵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纸条塞给向文然，自己扬长而去。
向文然接过纸条一看，立刻横眉怒斥早已不见了踪影的周天纵：“好你个周天纵，你要英雄救美你去做啊，偏让我来扮演恶人！”
骂过之后，向文然细细想来又差点没笑喷。
“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