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在废墟之中四下寻找之时。
突然,远方出现轰鸣之声,一头巨大似如莾牛一般的巨兽,头生独角,体型壮大,巨大的身体周围散发着火焰,浑身覆盖着火纹,火焰滔滔,神辉灿灿,而这头神牛身后却拉着巨大的车辇,车辇之上一位中年男子,两鬓斑白,不怒自威,身着紫玉甲胄,晶莹剔透,霞光闪闪,周围人在一旁俯身听命。
天上蛮兽嘶吼,烈焰腾腾,杀气冲天,如一片滔滔洪水汹涌而至,只见车辇之上,一张大旗猎猎作响,其上笔走龙蛇书写‘千山’二字。
琅铘‘千山’众人心头带着敬畏想到这个名字,这是雄踞一方的大势力虽然没达到顶尖,但是在这里想要灭掉飞泉洞天只是弹指间。
只听到传来一阵悠悠威严之音:“刚才发生了何事。”
洞天掌门心中愤懑,自己山门遭毁还没来得及修缮,这些大门大派现在却已这么高的姿态来此,奈何势比人强,行礼之后将刚才之事一一道来。
就在此时,遥远天际,传来破空之声,一柄柄仙剑向此处飞来,云蒸霞蔚,灵气逼人。细看之下仙剑之上竟有人影,御剑破空,似如降临凡间的仙家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只听到仙剑上有人冷冷嘲讽道:“呵,千山部落,好大的气势啊。”
车辇之上的人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璇止门。”
双方都停下来,各占据一片天空,冷冷的对峙。
“你也感觉到了?”仙剑上的人先开口言道。
“废话,你都能感觉到我能感觉不到?”车辇传来淡淡不屑。
璇止门的人并不生气,而是细细思索:“想不到在这荒蛮之地竟然有如此惊世大战。”
“又是废她娘的话。”只见车辇之上的人对周围人低语几句,纵身一跃,跳到地面之上。
众人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双眉入鬓,面如刀削,棱角分明,身着甲胄,散发着淡淡流光,不怒自威,令人噤若寒蝉,掌门及长老瞳孔一缩,心底一震,暗叹:竟然来此的是王侯,想不到‘千山’会对此事如此重视,十二王侯,竟然派出一位。
此时此刻,他直接无视众人,来到四象巨碑之前,细细打量着。
仙剑上的人不甘落后,纷纷一跃而下,只见带头之人身着墨绿道袍,温目润面,童颜鹤发,给人和睦亲切的感觉。对掌门微微颔首,接着来到巨碑之前,啧啧称奇。
四象巨碑如山岳一般立于广场中央,巍然挺立,通体乌黑之色,带着古朴的深意。
掌门长老此时也将目光看向这块巨碑,细看之下,感觉有一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似乎,似乎更黑了一点,若不是对这石碑有着百年的有余的研究,自己也看不出来。心底心生疑惑之下,又看向其他长老,发现全都看着自己,目含深意,掌门微微点头,将此事埋在心底。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全在石碑之上,也没人发现这些小动作。
而那从车辇下来的王侯,端详这巨碑,只见巨碑之上,刻纹玄奥,给人启迪,但其他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随又冷漠看向掌门,双眸射出一道道神纹,恐怖无比,威势直压众人,在场除了璇止门的人,都顶不住这浩荡之威,堪堪跪倒在地。
“再将方才之事,细细道来。”王侯冷漠说道。
掌门身体哆哆嗦嗦,心中大恨,自己山门倾颓,又如近被人羞辱性的逼问,可又为之奈何,自己这条命可以不要,但是这洞天所有人的性命呢,不能不要啊。
无奈之下,又将刚才只是从头到尾讲述一遍。
王侯细细思索,又问道:“你是说你们派弟子因参悟巨碑,而入魔,身形诡异,但不知怎的,突然天空中又出现金身佛像与那神魔分庭抗礼,最后是两者大战?”
一旁璇止门领头者,暗自揣摩,这里距离佛家梵音寺不知相隔几千万里远,这里怎么会有佛家妙术,难道是这块巨碑?想着上下打量着如山岳般的巨碑。
想到这心中一动,对着掌门言道:“莫慌,我们璇止门保你。”
“呵,是想贪下这座巨碑吧。”王侯眼中精光闪烁,冷笑道。
璇止门长老恍若不闻,右手轻抚,众人如蒙大赦,身上顿时一轻,纷纷站起身来。
王侯浑身璀璨,散发耀眼光芒,如同一轮赤日,令人目不能视,双眸精光射出,“噗”一声,血花飞溅,只见一名弟子爆体而亡,血液内脏四散而出,射到其他人脸上衣服上,更有胆小女修者,失声惊叫。
“我让你们站起来了么。”王侯霸烈说道,冷漠而无情。而后转头看向璇止门的人,冷漠而又简洁言道:“这碑,我要了。”
“呵,”璇止门领头者轻笑一声,:“还真道‘千山’可以驰骋天下了,所向披靡了?”
“在这个地方,还真的是‘千山’的天下。”王侯毫不忌惮,一字一顿,像是诉说一件很平常之事。
“哈哈哈哈,”璇止门领头者仰天大笑,“这么说来,你是不把我璇止门放在眼里。”
“呵,这个地方是我‘千山’的地盘,你能站在这里,我已经给足你面子。”
“地盘是老天划得?我还说这里是我璇止门的地盘呢。”
“哈哈,”王侯冷笑一声,冷冷看着璇止门众人,无情道:“看来你要一战了?”
“你当我怕你?不管怎样,这块巨碑,我今天要定了。”
在场众人,几乎都瘫软在地,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体瑟瑟发抖,摇摇欲坠,连牙齿都在打颤,原本蒸蒸日上的门派,现在一日不到,沦为任人宰割,可惜可叹。
王侯目光冷漠,全身散发炽烈光辉,璀璨耀目,有一股迫人的杀意,压得众人透不气来。
反观璇止门领头者,全身衣衫无风自飘,一股萧然气势冲天而上,若惊涛拍岸,汹涌澎湃。
正当二人气势逼人之际,不远处悠悠上来一位行脚僧,左手持木棍,右手握着钵盂,身着破烂袈裟,面容枯槁,给人行将就木的感觉,唯有脖子上挂着一串金色念珠,流动着霞光,一看便不是凡品。
只见他慢悠悠来到广场之上,走近石碑,对着掌门微微合十行礼,但仿佛看不见‘千山’璇止门众,直接无视,来到巨碑之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在石碑上慢慢摩挲,口中低诵佛号。
此刻众人的注意力全在这位行脚僧身上,二人也似乎忘记了对峙,气势渐渐收敛,原本霸烈的王候,此刻看着老和尚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这位老和尚。
之前淡然的璇止门众,此时此刻看见老和尚神态纷纷凝重,身形举止也不像刚才那么随意。
天上原本嘶吼的蛮兽此时也呜咽几声,低着头,像温顺的黄牛一般。
自从这位老和尚踏入这片废墟,原本剑拔弩张的众人,在此刻都没了脾气,都静静着等着老和尚的下文。
巨碑似有共鸣,随着老和尚不断摩挲,巨碑竟然渐渐闪烁起了乌光,原本迎面扑来的古朴之意,此时此刻又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掌门心惊之下,竟然不知道这块巨碑究竟隐藏着什么。原本只当它是用来参悟道法之用,现在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忽然,石碑之上,乌光大盛,天地失色,细细聆听之下,巨碑之内隐隐传来鬼神嘶吼,骇人至极,紧接着,声音渐渐变大,犹如洪钟,穿云碎石,透过乌光,看向巨碑,众人彷佛看见了一片血色世界,猩红的鲜血,汇聚成河,尸体堆积的山脉,遍地残破的肢体,内脏,被长矛贯穿身体直直插在山间之上,死前遭受极刑种种惨烈的状态,还依然保持着。
血光蔽日,那是一片片阴惨惨的血色世界,骨山高耸而立,滚滚而流的血河在其下呼啸而过。
远处,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巨大的血色宫殿,无数尸体在其上沉浮,煞气氤氲弥漫,宫殿转眼消失不见。
即使实力强如王侯,璇止门众,在此诡异世界面前,仍然面无血色,口齿发白,全然没有刚才那种傲视天下的气势,再看洞天众人,一个个神志不清,胡言疯语,状若疯狂。
反观巨碑之前的老僧,空诵佛号,将脖中念珠甩手挥向洞天众人,只见念珠漂浮在众人头上,散发着淡淡流光,隐约听见古佛禅唱之音,令人惊醒。
紧接着,老僧口念法诀,将手中钵盂抛向巨碑,钵盂迎风变大,转眼间,遮天蔽日,金光耀世,极速转动,宛如吞天吃地。
老僧此时宝相庄严,金光流转全身,宛如罗汉金刚,完全没有刚才枯槁神色,此刻他双手擎天,飘飘腾空。
巨大的钵盂,产生滔天的吸力,简直压塌山脉,茫茫佛力无疆,每一缕似一条倒挂星河。
紧接着,巨碑缓缓震动,宛若一座巍峨山脉,此时竟然被钵盂生生吸进去。钵盂散发浩浩佛力,横亘天空,将巨碑收走之后,慢慢缩小,缓缓落入老僧手中。
此刻老僧神色庄严,空诵佛号,钵盂原本巨震,被缓缓压了下去,归于平静。
待众人回过神来,感受到刚才老僧滔滔佛力,即使王侯也不敢多说言语,任由老僧将巨碑收走。
“阿弥陀佛,”老僧双手合十,对着洞天掌门言道:“巨碑看似古朴巍峨,实含滔天魔力,贫僧将此物收走,了却一桩因果,还望掌门不要介意。”
“大师佛力滔滔,镇压魔物,让我等打开眼界,又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掌门先说老僧佛力滔天,随后又直言说出老僧会在两门之中救出众人。掌门料定老僧走后,巨碑不在,他们两人定会迁怒自己,这时候说出让老僧救众人一命。
老僧目而含笑,转身对着璇止门众说道:“你们要帮助这位掌门重塑山门,万不可对他们再生威胁。”
璇止门众顿时哑然,本来是要寻找机缘的,没想到什么也没捞到反而还要赔进去,为他人修缮山门。
老僧淡然说道:“你们若是帮助他们修缮山门之后,贫僧日后定会赐予你们璇止门机缘。”
璇止门大喜连忙道:“我等定会尽心尽力,大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等相信大师所言。”
掌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连忙道谢。
这时方老一步向前,问道:“大师,可否能找到刚才那个少年?”
听到这,众人心头一紧,面露关怀之色。
老僧眉头微皱,思索之后说道:“刚才我来之前,感觉到不只有魔,还有我佛庇佑,想必那少年早已离去,自己不愿出现罢了。”
方老喃喃低语,不知所言。
掌门失落之情难以掩饰。
“此事已了,贫僧先离去了。”
“恭送大师。”众人微微施礼。
老僧左持木棍,右持钵盂,低诵佛号,脚下金光闪烁,顿时缩地成寸,消失在众人眼前。
璇止门众惊异老僧实力,而后缓过神来,来到掌门面前,与之商量如何修缮山门。
王侯冷哼一声,飞身一跃,驾着车辇,轰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