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把弓箭都是从仓库借来的,借来之前都由专人细细检查过,每一把就连毛刺都被刮掉,唯恐考生们伤了手,下一科未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故此,当其中一人试图拉了拉弦时,不免发出一声“咦”。
立刻有人精神抖擞,凌定非看一眼岳霄,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吊儿郎当地抢过女山长的本职工作,问,“怎么?检查出问题来了?”
如果真检查出问题来,那玩笑可是开大了。他们虽离得远,但这帮小姐们之前的争论也不是听不见,事实上,只要有人的地方这种事就绝不会少,男学比女学开设不知早多少年,自有了大考逐名这一规则,争夺已是再火热不过。
这种被质疑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凌定非本着看热闹一样看,说不上多么在意,只因……
“没有。”那名男学学子老实回答,“我只是觉得这弓箭涂油比我们那些涂的好多了。”
只因——江山书院从未发生过有夫子帮着作弊之事,凌定非呵了一声。
这书呆子的回答显然是镇住了一干人,好在女山长十分不动声色,既不点头也不开口,凌定非自觉没趣,丢下一句,“要你看看有没有在弓箭上作弊,咳,动手脚,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那男学学子早就知道他脾气不好,即使被教训了也没说什么,可毕竟是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自有看不惯如此嚣张跋扈之人的存在。
“凌余弘,慎言。”
余弘是凌定非的字,听到这句,他霎时抬起头,与江子恺的视线相撞,凌定非冷笑了一声,“叫我慎言,怎么?难不成是我说错了?他难道不是分不清主次?”他姓江的是什么身份,敢管到爷头上来?胆敢说一个“不是”,爷就要你好看!
顾及到有夫子在场,几人对话声都不高,然而此时过于安静,一丁点儿响动就会吸引万众瞩目。眼见着女山长的眉已经拧起来,江子恺和凌定非两人皆不相让,那名被责骂的书呆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还是岳霄似笑非笑道,“下一个。”
这下一个自然不是他自己去了,可在场的除却书呆子听话点,其他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气,凌定非余光一扫,见岳霄的视线盯着他,心底其实已咬牙切齿,气得不行,然而面上只需乖巧听话。
他僵着脸去验查,随意看了两下同样扬声,“没问题。”
叫他们几人来,也并非都需检查,抽出两人已很不错,女山长点过头,他们便退至一旁,轮到考生自己上来,张倩是第一个来的,对待第四把时,她明显不同于之前,更慎重,更仔细,花了许多时间,几乎算是看了又看。
直到连女山长都不耐烦了,“看完了吗?”
张倩抬起头,她整张脸都灰暗了下来,根本说不出话来,女山长虽然严厉,其实也并不强人所难,见状就让她下去了,只问还有没有人要来。
可惜能留到这一科,根本没有蠢货,张倩已成前车之鉴,其他人又如何会飞蛾扑火,螳臂当车?
女山长连续喊了几次,都不再有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