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当然知道祖母用心良苦，她是害怕圣上突然心血来潮，又给自己的孙女安排什么奇奇怪怪的婚事，于是想先下手为强，早点把思之的终身大事给决定了。
可是……这事发生得也太突然了吧。
思之不好明着拒绝，于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姨娘，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京城里有关我的传闻到处都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这种时候定亲，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正好让他们瞧瞧我丞相府的女儿有多出色，以堵住悠悠之口。”
“可是……”
“好了，你就别可是了。”苏姨娘轻轻拍了拍思之的肩：“有老夫人给你做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从前也就罢了，只是从现在开始，要是让我再听到一丁点风言风语，我一定不会饶了他们。”
苏姨娘的双眸瞬间一冷。
思之当然知她话里的风言风语是指什么，毕竟有关自己的传闻早就传遍了京城，人尽皆知。
虽然昨日回府时，她算是为自己挽回了一点面子。可是这三小姐的名声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洗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思之若是再拒绝，那也太无礼了些。
没办法，她只好先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就依姨娘所言。”
反正她不一定看得上人家。
再说了，就算慕思之真的挑了个如意郎君，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们也未必肯啊。
“你能这样想就好，到时候选好了，记得偷偷告诉姨娘一声，姨娘给你做主。”苏姨娘的语气认真而又严肃，就像是一个老母亲对女儿的谆谆教诲那般，让思之颇为一惊：“挑选夫婿可是人生大事，切记，家世背景都不是最重要的。重中之重，是要他真心实意地对你好。”
“还没见面呢，哪来的真心实意？”思之小声地嘀咕。
苏姨娘见她答应得爽快，又再三嘱咐道：“你也别看人家公子长得好，就巴巴地贴上去。作为女子，首先要有骨气，要自尊自爱，要先学会疼自己，这样别人才会疼你。”
听到这里，思之这才开始认真起来。
在这个男子为尊的世界里，女人从来都只是一个附属品。她很好奇，苏姨娘一个青楼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算是慕安雅那样被宠坏的千金小姐，恐怕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话吧。
思之木讷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
“姨娘，你和爹爹是怎么认识的？”她试探着问道。
思之越来越觉得这个家里的人太奇怪了，一个个的，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先是表面软弱，实则拥有不少心腹的周姨娘；再是出自烟花之地，却自尊自爱，一身傲骨的苏姨娘……
这样看起来，最正常的，还是那个嚣张跋扈，长着一张苦瓜脸的花姨娘。
“这个啊……”苏姨娘脸上罕见地露出平和的笑容，羞涩地别过脸去：“你得去问他。”
她从来都笑得张扬，笑得灿烂，从未这样含蓄内敛过。
或许，这是因为……爱？
“不说就算了。”思之撅着张嘴：“我才不想知道呢。”
反正她可以到万花楼去问。
记得之前张妈妈说过，十年之前，也有一名花魁像她一样，被有权有势的公子看中，还赎了身。
而那个人，就是今日的慕大相爷，慕之问。
这样看起来，十年前的那个花魁，估计就是苏姨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