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般若做完双月子,风婆婆便问般若打算,般若低头不语,默默流泪。
她已经仔细想过了,她如今连林休妻子都不是了,太后一道旨意遍告天下,除了鹤山她无处可去,西域传来的消息都是林休已经死了。这孩子谁来证明是林休的?谁来给他一个身份?
抱着孩子般若泪流满面,言道,无论如何都要抚养孩子长大。
风婆婆劝道,一个女人尤其是你这样柔弱的女子要养个孩子多不容易,且不说让他读书习武成才,就是吃饱穿暖你怎么做到?如今朝廷给了你一个顶大的罪名,天下谁还敢收留你,知道你对林休情深义重,可是如今你要为孩子着想,清风对你的情谊,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
般若言道,谢谢婆婆为我考虑的如此周全,大师兄对我情深义重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已经嫁给林休,当从一而终,我不能对不起他啊,况且大师兄是书院掌门,我不能再拖累他,让他担上恶名。
“般若,”清风推门进来,风婆婆见此,便站起来走出去关上门。
般若抬头看向清风,“大师兄,你还没有回去吗?”
“般若,”清风在床边坐下来,“刚才风婆婆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些话本来应该由我来亲自跟你说,”
“大师兄,你,你不要说了。”般若推开清风伸过来的手。
“般若,你听我说完,”清风握住般若的手说道,“我知道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对不起林休,可是林休至今没有任何音信,太后又断了你的后路,你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你为孩子想想,他是林休唯一的血脉,只要把他养好才真的对得起林休,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视他如己出,我把他抚养成人,教文习武。你不要总是说拖累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高兴,你也不要担心书院,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就在鹤山,不回邙山,书院那边我自会安排,你相信我,我再不会辜负你了。让我和你一起把鹤儿养大好不好?”清风柔声求道。
般若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点点头。
清风俯身抱般若在怀,带笑含泪,“般若。”
般若头靠在清风肩膀上,无比安心和踏实,从今之后,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不仅仅是刹那,是永远,现在她愿意相信一辈子,相信永远。
翌日,清风即回邙山告知迎娶般若的事情,把一众师长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听他说完般若的事情又都不胜唏嘘,清风又说般若已经生下他的孩子,必须娶进门,把齐夫人当场气昏过去,芙蓉不信。
阿泰却说是真的。为今之计,般若无处可去,必须给她个名分,要不然他们再另选掌门,与芙蓉和离。
芙蓉断是不肯,咬牙同意清风娶般若,只是不要让她见到她,清风同意。
众师父见此也只好点头,知道生的是男孩,又有些暗暗高兴。
于是书院默认清风两房夫人,一在邙山一在鹤山,书院弟子称为少夫人,秦夫人。
不几日,阿泰着人买来红布香烛喜字等大婚之礼用。
般若不要大操大办,只要个仪式就好了。
清风却觉得委屈了般若,里里外外亲自操持,婚礼虽小,但礼节一应俱全,甚是温馨喜庆。拜赵护长、鹤顶红和风婆婆为长辈。
夫妻对拜时,几个人都看着红了眼眶。
送入洞房,清风掀起般若的盖头,久久注视着眼前的般若,这是他求了无数次佛主求来的深爱的人啊,从未奢望过今生还能这样看到般若做他的新娘,曾无数次梦到过她新婚的模样,都不如今日可心,如春风略过细草,如桃花映着春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面庞,他印在心里骨头里许愿来生的人啊,真的成为了他的妻子,之前所有的错过和遗憾都在这一刻全都原谅了,他的心钢铁化为春水,盈盈满溢,溢出眼眶,簌簌而下。
般若恍若梦境,眼前红色衣衫的是大师兄,不是林休,大师兄温柔深情地看着自己,长眼睛如映入了繁星,亮亮闪闪,坚毅的面庞柔和的曲线,滑落的泪水,温热的熟悉的气息。
“大师兄”般若轻轻唤道。
清风扶般若坐在床边,将枕头下的碧玉手镯拿出套在般若的另一只手上,
般若眼泪扑簌而下。
清风俯身轻吻,“傻丫头,”
轻柔地帮般若去掉钗环,放下床帐。
红烛高烧到天明。
看着眼前的般若,清风满眼幸福,可心底却总有一丝丝不安,他不大敢确定这幸福可不可以一辈子。
与般若的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奢望,都像是最后一天。
这个光亮明媚如小鸟一般的爱人,像随时都可能飞走。
般若感觉出清风的忧虑,说道,
“大师兄,我们是夫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要在一起,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清风紧紧抱住般若。
此后,清风几乎全在鹤山,一应事务交于阿泰和赵护长,足金回邙山帮着料理事务。
赵护长等人见过孩子之后,甚是欢喜,杨护长更怕亏待孩子,着人又添置东西,盖房子,布置了一应物件和下人。鹤山山顶热闹起来。
清风每日练武看书,陪着般若照顾鹤儿,日子过得甚是温馨。
般若觉得这辈子这样在鹤山很知足了,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双目柔情似水,说话轻甜娇懒,很是依赖清风,发嗲时一声“大师兄”让清风骨头都酥了,阿泰和足金都受不了躲得远远的。
一日,般若晨起,呕吐,清风担忧道,
般若,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我动你太多了?
般若感觉像之前怀孕的孕吐,但又不确定。
清风已让阿泰去喊风婆婆。
风婆婆搭完脉,欢喜道,
“恭喜掌门,般若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清风一愣,看着般若,进而欣喜若狂,一下抱起般若,说道,
“我要当爹了!”
阿泰和足金捂嘴笑。
“快放下,快放下!”
般若羞红了脸,紧紧搂住清风的脖子。
清风像放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将般若放在床上。惊喜之后又有些忧虑,担忧般若怀孕难受不说,生孩子太痛风险太大,如果是般若受罪,他宁肯不要孩子,有鹤儿就足够了。
风婆婆劝道,“般若已经生过孩子相对来说风险小一些,一回生二回熟,况且有的人生完孩子体质会好一些。”
般若也一定要生,这是她和大师兄的孩子,她愿意给他生孩子。
风婆婆笑盈盈地看着两人,说道,
“好好休息,你吐的厉害要多吃点。”嘱咐了一番,便跟阿泰足金等人走出门,阿泰关上门。
清风看着般若,长眼睛亮亮闪闪,欣喜满面,
“我们有孩子了,般若。”
般若看着大师兄,点点头,
“是的,我们的孩子。”
伸手拉过清风的手放在肚子上。
“他还太小,会一天天长大。”
清风如看神奇一般看着般若的肚子,轻轻抚摸,心底的那一丝丝不安全部消失了。
他要和她一辈子,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