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个孩子就这么被搁在了河边,面对着滔滔河水,淋着雨站在河岸上,看着自己的父亲和面对的巫师。听说自己要作为祭品就是为了求雨,可是现在已经下雨了,难道自己还是要被丢到河里去吗?两个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只能互相拥抱着,心情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巫师,供奉童男童女本来就是为了求雨,现在已经下雨,为什么还要害死我们的孩子们?!”萧峰很有礼貌,但是也很不客气地问。柳眉宣站在一边默默不语,只是伸手拉着萧峰的袖子,用一种愤恨地眼神看着巫师。
可是巫师好像万分气恼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完全不顾自己身为所谓“大巫”的面子:“简直胡闹!本仙已经向河神禀报过今日供奉童男童女的事情,如果不见童男童女,河神生了气,会降下灾祸的!你们不顾百姓死活,真是罪该万死!”巫师说完,气得直跳脚。
“那我倒要问问,供奉童男童女是为了求雨,可是在供品下河之前所谓的‘河神’就已经显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河神是不是显灵只凭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吗?现在你还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到底是什么居心?!”柳眉宣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质问着。
面对这柳眉宣的质问,巫师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地伸出手比来比去,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这个时候,身边的百姓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开始怀疑这个巫师是为了害人才想出这个办法的。可是巫师好像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狠狠往前跨了一步,还想要做进一步的辩解。
看到这一幕,大家的议论声更高了,大部分都觉得萧峰夫妇说得比较有道理。现在也许只有那两个生死未卜的孩子对这件事情表现得十分茫然了。看到两方争执不下,首领实在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别吵了!”表情严肃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两方的中间。
本以为首领出面,事情就会容易解决一点儿,可是没有想到两边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连首领都觉得为难了,被困在两队人马中间不知所措。两个孩子趁着大人们不注意躲到一边的草丛里了,可能是他们认为只要这样就不会再被抓去丢进河里了。
这个时候,河边已经乱成了一团,大家都泡在雨中,为了祭祀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就在争吵几乎白热化的时候,突然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跑进了人群,在首领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首领心里一惊,看了看两方的人,便跟着随从打扮的人走到了一边去了。
离开了人群,首领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僻静之地,转身看着随从:“好了,现在没事了!说吧!什么急事?”首领非常淡定地问。可是随从却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首领。
首领把那个用油纸包住的东西揭开,看到了一个信封,这个信封让首领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边十万火急的急件才会用这样的信封。首领转头看了看随从:“这是谁送来的?”随从喘了口气:“听那人说是中原皇城里派出来钦差到这里,他是送信的信使!”说着,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水。
首领攥着那封信,大声吩咐这个随从回去做好准备迎接钦差,自己又回到了河边的祭祀会场。这个时候,两家人仍然在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两个孩子已经找地方躲雨去了。其他的百姓也都走开了,只留下巫师和萧峰夫妇还站在雨中,好像是在等首领回来给他们评评这个理。
首领看了看巫师,伸出手把巫师打发到一边去,径直走到了萧峰夫妇的身边:“出事了!刚刚接到消息,中原皇城派钦差来了。也许是找你们有什么事也说不定,我提前来通知你们一声,先要去接待钦差呢!”说着,首领又转头看了看躲到一边的巫师,也没多说什么,自己急匆匆地离开了。
巫师听到了首领所说的话,看到了首领刚才的眼色,很沮丧地叹口气,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的小窝了。萧峰看到巫师突然决定放过自己的孩子们,顿时心生疑问,但是又怕自己问出来,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的孩子们,只是默默地看着巫师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巫师背起自己的褡裢,转过身准备过桥回家去,才发现萧峰夫妇仍然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好像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样子。巫师转念一想,他们大概是不知道那个规定吧!告诉他们也无所谓,反正这次自己是输在天算上了!
“喂,你们!这次就放过你们了!我们这里有个暗许的规定,有外人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是绝对不能祭祀的!不然河神真的会发怒的!会召来不幸的!你们运气好,现在有外人来了,去找那两个小蹦豆子去吧!别让我再找见你们!”说着,背着褡裢,气哼哼地窜过两个人中间的空隙,飞快地越过小桥跑开了。
看着巫师自顾自地跑开,萧峰松了口气,可是却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们。夫妻二人在河边四处寻找,最后在小桥下面的空地上找到了孩子们。萧绎把绵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已经睡着了,也许是为了保暖,两个孩子紧紧地抱在一起。
柳眉宣看到可爱的孩子们,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眼泪一下充满了眼眶。她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搂住了萧绎,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用脸颊蹭着孩子的头发,喃喃地说:“可怜的孩子,娘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萧峰看着母子这种亲密的样子,很慈爱地笑了。
这个时候,萧峰突然想起了首领的话,心里稍稍有点儿不安,走过去抱起已经睡熟的绵儿,小声地对柳眉宣说:“首领说中原皇城里派来了钦差,难道又是让我们回去吗?”柳眉宣摇摇头:“不知道,现在什么都有可能。我们还是先把孩子们送回去,等到首领送信来,再作打算吧!”说着,帮着萧峰抱着睡着的孩子们,慢慢地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之后,柳眉宣把萧绎和绵儿放在小床上,盖好了被子,让他们好好地睡。今天一天两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又淋了雨,好好睡一觉舒缓一下,还可以避免伤风呢!照顾好孩子们之后,柳眉宣走出了里间,来到了厅里,却发现萧峰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他手里拿着一个茶碗,可是却看不出要喝茶的样子,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为了钦差的到来担心呢?”柳眉宣好像完全可以看透萧峰的心一样,把萧峰的心事直接说了出来。萧峰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过了一会儿,萧峰淡淡地说:“我是在担心,这次也许是皇上让我们回去的指示啊!如果真的让我们回去,我们也没办法啊!”说着,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碗里的茶。
“那也没办法,只要他们不为难我们,不伤害这里的人民,我们回去也可以。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们着想啊!”柳眉宣淡淡地说着,又把萧峰手中的杯子倒满了。
而与此同时,首领在自己的府邸里忙碌起来,既然是中原皇城里的钦差,当然应该拿出这里最高规格的招待。首领立刻动用府中上下所有的随从开始布置自己的府邸,在刚刚收拾好,一架看起来很朴素的马车便停在了自己的府邸门口。
等到马车停稳,车厢的后帘一挑,从车厢里下来了一个身材有点儿胖,但是气宇轩昂,相貌端正,很气派的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从眼神看来应该很随和,但是从表情上看来非常严肃。也许是自己身负着皇帝钦差的责任吧,他想要尽可能地让人觉得自己是个非常严肃的人。
中年人走到门前,看到首领已经穿戴整齐在门前迎接了,便一脸客气的笑容走了过去。首领几步迎了上去:“钦差大人能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请里面坐!”钦差笑眯眯地伸手扶住了首领:“首领不必多礼,这次在下是带着任务来得,也不轻松啊!”说着,一边和首领寒暄,一边走进了大厅。
一整天,首领都陪在钦差大人的身边,一边聊天,一边喝茶,顺便探探钦差的话,看看这次皇城派钦差到底有什么事。喝茶喝到一半,钦差突然问了一句:“首领大人,您是不是和萧峰夫妇的关系不错?”首领一听就明白,这次钦差大概是想要见见萧峰,和他谈些事情。便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老夫是认识这对夫妇!”说着,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钦差‘嗯’了一声:“好的,那么在下想要见见这对夫妇,请首领大人帮忙传话吧!”说完,笑眯眯地冲着首领摒了摒手。首领干干地笑了笑,非常殷勤地说:“好的,好的,只要钦差大人需要,老夫一定效劳!”说着,叫来了一个随从,要求随从马上去传话给萧峰夫妇。看着随从离开,首领心里不禁发起抖来,万一这次的事情与自己不利可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