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逢你快点,要来不及了!”跑在前面的浣溪不断扭头催促后面慢慢悠悠走着的朝逢。
“你着什么急哦,刚才没听回家先生说吗,决赛要等到晚上才会开始,前面都是排位赛。”朝逢一边吃着手上的桃子,一边不急不缓地说。
“哎呀我不管,我除了水系火系还没怎么看过其他术师施法呢,你快点嘛!”
“切,你哪是去看法术啊,你明明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看的帅哥吧,哈哈哈······哎你往前走啊,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姑奶奶。”朝逢和浣溪俩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都是自来熟,相识不过半天却已经开始互相开玩笑了。
说笑间二人就走到了刚才院长讲话的学院塔。
“这么小的一地儿,哪能比赛啊?”浣溪站在塔下,一脸疑惑地看向高但占地并不大的塔。
“说你傻吧,肯定是和我们水镜一样有结界啦。我们跟着人流走,他们肯定也是去看擂台赛的。”
两人随着大多数人走上二楼,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大厅,墙上十二个不同的方向有十二扇不同颜色的门。没有犹豫,两人就走进了蓝色的门中。一从传送阵中出来,耳边就是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水院最强!”“水院必胜!”“温言温言,百看不厌!”一声声尖叫和呐喊直刺耳膜,令人一时之间好不头疼。两人好不容易适应了嘈杂的环境,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才有时间观察四周。
在水院看台对面的是火院的席位,以水火为中轴,两边围成一圈的是其他各个学院的看台。看台下有一个圆形的擂台,每个擂台上此时都站着十位身着各院院服的少男少女。他们都是经过院内赛挑选出的当年毕业生的前十名。十二个小擂台簇拥着中心的一个圆形大擂台,最终前十名的角逐将会在大擂台上举行。
“咚”
随着一声清脆的钟鸣,中央的大擂台上亮起了一束灯光,一名老者从天而降,从衣着上看不太出来是哪个学院的。他站定后,没有多言,直接宣布今年的决胜擂开始。先是各院之间的自由挑战,目的是淘汰最后二十名。
“火院请教水院。”
“暗院请教晨院。”
几乎同时,这整个学院中的两对宿敌就以最快的速度掐到了一起。其他各个学院也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对手,比如武院和侠院这两个相爱相杀的老朋友,虽然不似水火光暗那般针锋相对,却也是几乎年年首场即对决。其他几个学院也纷纷赶紧挑对手,不然······最后一个就只能和奇院动手了,那赢了也不光彩的很。
浣溪的眼睛不断在场上来回搜索着,时不时拉朝逢一下,喊她看这个炫酷的法术,看那个潇洒的身形。朝逢开始还颇有兴味地随着她看,不久之后便失去了兴趣,盯着前方发起呆来。
然而就在她发呆时,却总感觉似乎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几次回头都只能看到沸腾的人群,根本找不到什么可疑的人。几次之后,她心中一动,向浣溪说自己想去透透气。
浣溪正看得高兴,也并未在意,告她别找不到了就摆摆手放她走了。朝逢离开看台后,犹豫了一下,便故意向场地边缘的阴影里走去,那边多是一些提供休息的地方。
不久,她就察觉到那个刚才一直看她的目光的主人跟了上来。朝逢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可能也是觉得学院里不可能有什么魑魅魍魉,加快步伐走向一个拐角,走过去后迅速在眼前搭建了一面水镜,同时慢下脚步继续向前走,生怕自己的影子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那人并未察觉,在拐过来的一瞬间,一张脸骤然出现在水镜之上。看到影像的朝逢却一下尖叫出声。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干枯、布满皱纹不说,还有无数道疤交错在脸上。
她的一只眼睛昏黄,另一只眼睛的位置竟是空洞无一物,没有眼珠,只剩下一个干瘪的眼皮几乎黏在眼眶里。那个女人全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下,佝偻的身形几乎使她比一个孩子还要低了。
那老妇听到朝逢的尖叫,楞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向镜中朝逢的身影伸出了双手,并一步步走上前来,口中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被吓坏的朝逢看到这一幕头皮像要炸开了一样,发现前方是死路后心里更是一凉,迅速打破水镜转过身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然而对方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仍在不断向前,朝逢一边退一边发问,试图在她将自己逼到墙上之前让她停下,“你快停下,不然我要施展法术了!”事实上她哪会什么法术,只是赌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年级,最好能将她吓住哪怕一会儿。
然而无论朝逢说什么那女人就是充耳不闻,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后的朝逢才发现她的耳朵早已不见了,原来耳朵的那个位置剩余的两个洞应该是被封住了,只有一片皱褶的皮肤。这时,朝逢才勉强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她似乎一直在念一个词,风鸢。
眼看自己就要退无可退,朝逢咬了咬牙,用尽了全身灵力向前挥去。因为不会任何攻击技法,只好用最笨的办法,直接用灵力将其推开。这一招居然还有些用处,那老妇人突然之间被推了个趔趄,一下坐到了地上。
这给朝逢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她以飞一样的速度越过老妇人,头也不敢回地逃了出去。然而,耳后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甚至还开始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要找她索命一般。
就在她以为对方将要抓住她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片强光,她头也不敢回,只顾着拼命往前跑。身后的声音更加凄厉地叫了一声,随后却渐渐听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逃脱,何况意识也已经接近模糊,只留了一丝神智坚持着往前跑,耳边已经几乎听不到声音,视线也逐渐模糊。就在她即将昏倒之前,朝逢突然看到刺目的灯光,迷迷糊糊听到一阵阵的欢呼,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眩晕,眼前的灯光扭曲,声音逐渐远离,她眼前一黑,终于倒了下去。
“哎,这不是水院的师妹嘛,怎么跑到我们火院这里了。”迷迷糊糊中,朝逢听到自己似乎已经绕场半周到了火院的阵地,心里居然还感慨,我真是厉害啊,能跑这么远。
就在她半死不活,一口气还没喘上来的档口,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朝逢我让你不要乱跑,不要跑丢,你居然能跑到火院来???要不是我看见这边万红丛中一点蓝,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转院了?”这声音仿佛一泼冷水浇到她头上,朝逢一下子醒了过来,一口气终于是换过来了,连忙发出微弱的声音,
“行行行,你······你······别贫了,快扶我回去。”
“咦?你怎么了?”
“回······回去再说。”朝逢虚弱地说。浣溪虽然满腹的疑惑,但也看出来现在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于是默默扶着朝逢回到了水院的位置上。
过了好一会儿,朝逢才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浣溪,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你可别笑了,丑的跟鬼一样。快说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浣溪的脸上半是疑惑半是担忧。
朝逢听见鬼这个字眼,不由地想起了刚才镜中的那张脸,又吓得浑身一哆嗦。然而不知为何,她并不想将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浣溪,只是说迷路后害怕,敷衍了两句便和她继续看比赛了。
看台另一边
“长留!你快看晨院那个师姐!好漂亮啊!”
“喂,我说你到底是哪边的啊,难道我们北寒学姐不好看吗!”
“没没没,只是各有特色嘛,嘿嘿。”
长留脸上一红,没有言语。
“对了师弟,你也是魔族皇族吗?”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学生问道。
“不是的,我只是院长收养的一个孤儿。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院长就让我随他姓了。”
“怪不得我从来没听过魔族还有这个王子。”那人得了答案,洋洋得意地向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看了一眼。
那女孩子白了他一眼赶紧说,“师弟别在意,我们不是有意提这些的。”
“一个孤儿,也配冠我皇族姓?”不知何时一个身着暗院院服的少年站在了众人面前,看着长留的眼神里满是傲慢与嘲讽。
“你这人······”刚才那女孩儿正要反驳,就被身旁的少年拉住,“别惹麻烦,那是魔族的王子长珏。”那女孩儿的话被打断,面露不快,狠狠地瞪了那男的一眼,又看向了长珏,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
“配与不配,并不是你能决定的。”一直坐着的长留站起来平视长珏的双眼。
“哦?这么说你觉得你配?”
“你我一样站在此地,你配,我如何不配?”
“小子,进了这间学院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然你觉得,台下都是在争什么?”
“那兄台不如留着今日之言,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台下相逢的。难道兄台对自己没有这个自信吗?”
“开什么玩笑,我是怕你等不到那一天就被退学了呢。”长珏嘴边露出一丝诡笑,“要是在三年考时就被开了,那多丢我魔族的脸。世人怎知你只是捡来的一个杂种,还以为我魔族皇族如此不济了。”
“你不必担心,我长留自出生至今未曾承过魔族皇族一丝一毫的恩惠,自然也不会与你们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说罢,长留便拂袖准备离开。
“若你赢不了我,就趁早给我改了这名字。”长珏冷哼一声也拂袖离去。
长留闻言脚步一顿,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没再回头,大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