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还要走多远啊”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脚上踏着草鞋,脸圆圆胖胖七八岁的孩子,不满的询问前面那个一样穿着粗布衣服的年青人。
“怎么,走累了啊?还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师父,叫聂大哥”那个年青人虽然穿着跟那个孩子一样的衣服草鞋,但是衣服洗的极为干净,草鞋上沾的泥土也少。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管、我不管,我走累了”那个孩子不管不顾,大大咧咧的向后往地上一坐,原本稀疏的眉毛因为不满都到了一块,气嘟嘟的。头上扎着小鬓,双手环抱胸前,头背对着年青人撇着。
“唉,真拿你没办法,过来过来,我背着你走,今天要是不赶紧点,我们可进不了城了,你不是一直嚷嚷想看看城里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喷火的,表演吞剑的杂耍班子吗?”那个虽说不上俊俏,但也算眉清目秀,留着长发的男子无奈笑道,把孩子背到背上。那孩子趁他不注意借着说话的机会,把手上的泥巴偷偷擦在那个姓聂的男子脸上。
那男子似乎发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背着孩子,走在这片山林之中。这孩子自小就跟他待在山里,虽说过得平淡一些,但也算清闲。若不是因为那封信,或许他会带着这个孩子永远待在山里,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士生活。但是很多事不是想什么样就什么样的。
“师父,额,聂大哥,咱们在城里待几天啊,大黄在家我怕它会寂寞啊”。那小孩见男人瞥了他一眼连忙改换称呼。大黄是他在山上的一条大狗,是在一年冬天在雪地里,他抓兔子时发现的,虽然他最初的想法是烤熟了吃掉,但是终究因为大黄太小,他也不忍心,就一直养着。“不知道没有我,它还能不能抓到兔子呀,真是让我为它忧虑。”
“你要是不在,我觉得它会很开心,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看见兔子都虎头虎脑的冲上去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背上扭来扭去的男孩,叹了口气,继续背着男孩向山外的安远城走去,虽心绪万千,也只能任其滋长……
两人走了一两个时辰,远处的安远城总算是渐露轮廓,又走了一会儿总算到了城下。
“哈,原来这就是城镇啊。”那个孩子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看着前面排队等待检查的人群,形形色色。几分新鲜,几分扭捏。
“和格,我们今晚就在城里住一晚,明天继续上路。”那聂大哥对孩子轻声说道,或许是因为两人穿的太过朴素,守门兵士甚至看都没看二人就摆摆手,让二人进去了。进城后,虽说不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但也是车水马龙。二人过了几条街巷在一个看起来微微算是古朴的客栈下了榻。
“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看和格两人衣着打扮,心里略有轻视,态度也没对其他客人一般殷勤,不过语气挺客气。客栈里掌柜的看见了在门口二人也就扫了一眼,继续拨弄着算盘。客栈里的人也就听个声,瞟了一眼继续边吃边聊天。
“小二哥,我们住店。”聂姓男子和善的对店小二说,和格呆在他背上,本来打算下来,但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里有些局促,就一直呆在他的聂大哥背上,小手无意间抱的更紧。
“客官,这可不巧了,我们店楼上现在就剩下两个上好的房间。一晚要三两二钱,您看看,这。”店小二没有蒙骗的意思,但他看这两人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但也不好直说“您也知道烙烨学宫三年一次的选取弟子的盛事最近几个月就要召开了。”
“无妨,那就请小哥带我二人去一间。”聂大哥(为叙述方便,我们叫他聂大哥)仍是客客气气的,将背上的和格放下来,从怀里拿出银子交给小二,小二跑回掌柜那,掌柜咬了一口银子确定是真的,不禁眉开眼笑,连忙让店小二去招呼二人。
“二位,您上请,小人这就带您去。”店小二拿了钥匙连忙跑到二人旁边,殷勤的带路,“我们这店别的不敢说,这地理位置是极好的,谁也比不了,您去打听打听临窗就能够看到大半个城镇,除了我们这,还有谁我就把这钥匙吃了。”
“城楼。”和格怯生生的说,两眼望着店小二,店小二哈哈的尬笑几声,也就没说话了,聂大哥无奈揉揉了和格的头,店小二打开门后就走了。
“哈,好软的床比草屋好多了。”和格三步作两步的蹦上床,双脚甩掉草鞋,一脸享受的在床上扭来扭去,头埋在枕头里。或是太过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聂大哥关上房门,依靠在窗沿旁,远眺着城中风景。茶桌边的空气中一阵波动,一个人影显露出来,那个人影看着聂大哥,沉默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弦烙,你……”。
“打住,弦烙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这个人叫聂峰。你若是为了以前的事而来那就请回吧,那些事我都忘了。”聂大哥,不对是聂峰头也不回,依然望着远处,平淡说道。
“那在十年前,唤潮峰上,师父进阶时被十二最高审判官联手偷袭诛杀,你也忘了?这你也能忘吗?”那人影缓缓说道,身边的空气却都在猎猎作响。“师父养你我长大,教你我武技,他那二十五年的悉数栽培,你就凭这一句忘了,就能过去吗?”
聂峰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坐在茶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炎阳帝国一统整个大陆是迟早的事,苏家代代帝皇没一个不是觊觎整个大陆的人杰,尤以当朝苏煜楚最有宏才伟略,师父想要天下不动刀兵。这逆大势所趋,唉。”
“所以呢,所以你就愿做他的走狗?我听说你答应孙龙升在他辞去最高审判长后,你去接任。这是真的吗?”那个人影走到聂峰身旁,紧紧盯着聂峰,身边的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想要让师父的心血都毁在你手上是吗?你在烙烨学宫做的那些图谋不轨之事,你是不是以为真的没人知道。”聂峰喝尽杯里的茶水,面色平静的正视那个人影。“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告诉你,我对师父问心无愧,对你,我也问心无愧。”
“好好好,那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善人,以后到底是个什么人。”那个人影猛的一挥手,衣袖与空气相撞发出嘭的一声,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气浪吹动了聂峰的长发。
这时候,聂峰对和格虚点一下,和格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伸直了腰,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着聂峰问道,“聂大哥,我睡了多久啊,是不是该吃饭了呀,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在打鼓了。”
聂峰看了一眼外面,夕阳西斜已经快要到黄昏时分了,便笑着说,“叫你中午不吃面饼,走吧,聂大哥带你去楼下吃好吃的。”
二人下楼,叫来了小二,却不是原先的小二,那个小二看见和格便远远的躲了去了,聂峰在靠近客栈门左边第二张桌子坐下了,点了一荤两素一汤,盛了两碗饭便叫和格一块吃起来了。下午来吃饭的人不多,倒是有几个来投宿的,一听房间的价位,大多都摇摇头去另寻他处,剩下的又不方便挤一间也散去了。
“小二,小二,”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大喊着,紧接着一个穿着华衣锦服的小胖墩,看起来也就比和格大一两岁的样子,却是浓眉大眼,体重目测有两个和格多重,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仆一样的护卫。
“哎呦,小爷,您要点什么啊。”掌柜一下子从柜台里跑出来,冲到那个小胖墩面前,低头哈腰的,脸上挂着掐媚的笑容。
那小胖墩打量了一下掌柜的,看了看了大厅大声说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客房啊。还有给小爷好酒好菜的都上着,伺候好了有你赏的。”
“是是是,小的这里还有一间客房,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给这位爷上酒菜啊。”掌柜连忙转头嚷嚷着几个伙计,然后恭恭敬敬地带着那个小胖墩,往大厅里走。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小爷我爹可是凉州总兵戴禹顺,”那个看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三十多斤的小胖墩得意满满的说道。
“哼,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和格气嘟嘟的小声嘟囔,聂峰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好好吃饭。你看看别人长得多壮实。”
“喂喂喂,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那个小胖墩家仆中有一个人听见了,气汹汹嚷着,然后跑到小胖墩面前告状,小胖墩听完后,怒不可遏的冲向和格二人那里。
“你们两个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说我。”那个小胖墩怒拍桌子嚷嚷道,他力气也颇大,竟差点一下把桌子拍散。后面几个家丁也冲过来,刀剑相对,大厅里的人连忙作鸟兽散。有好事者躲到偏僻角落观看。
“怎么可能?绝对是你听错了,我们是在讨论今年的猪长的壮实。”和格看着差点丧命的桌子,然后将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和对面人数三下五除二的算了一下义正言辞的说道。“是谁陷害我们。”
“哼哼,就是你们两个说我坏话,我这个护卫可是地阶二品。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爹是凉州总兵戴禹顺!”那小胖墩得意昂昂的说道。
“啥,大哥,啥叫地阶二品,伯父又是啥官啊。”和格连忙搂着小胖墩的手坐下,“我一看大哥就是人中龙凤,猪中霸王,犬父虎子啊。”
“呀,你这小子还是挺会说话的。”小胖墩赞许的看了看和格。几个护卫想说话,都被他挥手打断了。“既然贤弟想知道那我自然鼎力相助,不什么教来着?”
和格表面笑眯眯看着这个小胖墩,心里暗骂,就你这种水平,大黄就跟你差个半文盲。然后也学着掌柜那掐媚的表情说道“大哥,想说的是不是不吝赐教呀。”
“对对对,贤弟真的是人模人样啊,肚里有墨水啊。”那小胖墩哈哈大笑,聂峰不愿看这两个活宝自顾自的继续喝茶吃饭。
“贤弟,我们所在的炎阳帝国是我们这炎阳大陆最强大的帝国,每个人天生下来都具有魂力,但是有强有弱,像我就是人阶三品,嘿嘿。”小胖墩说的渴时,将桌上茶杯的水一饮而尽。丝毫不管是谁的茶杯,也没有发现聂峰默默把自己的茶杯移开一段距离。
“为了划分强弱,由弱到强,依次分为人,地,天,三个阶位。每个阶位又细分九品,由弱到强,则是一到九品。天阶之上听说还有圣位,只是千百年来没人达到过。但是有人接近过。”
“谁?”和格好奇的问道,丝毫不在乎,小胖墩戴破虏讲的唾沫横飞。大厅里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自顾自的去了。
“嘿,要说那个人啊,那是我心中的英雄,他叫霍牧,烙烨学宫的开创者,我这次从凉州跑这来,就是为了进入烙烨学宫的。”小胖墩越说越兴奋手往桌上一拍,砰的一声,聂峰幽幽的看着散掉的桌子。小胖墩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和格听的入迷,连催他继续讲下去了。
“这霍牧可了不得,手下有两个徒弟,一个叫弦烙,一个叫裕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听我细说”小胖墩讲到兴起时。
“但是再强也强不过皇帝,在唤潮峰,霍牧死了,和格你该睡觉了。”聂峰突然打断小胖墩戴破虏,面无表情的拉着和格上楼去了。
“明天继续讲给我听哈,胖墩兄弟。”和格不情不愿的被聂峰拉上楼,在二楼过道对小胖墩喊了一句。
“好,诶你叫我什么”小胖墩气嚷嚷的,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