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流逝,月牙儿也变成了火红的太阳。从西边跑到了东边。晨曦从地平线上缓缓抬起,鱼肚白的天空也在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隐约间,萧诺感觉到了一阵温热在自己的脸上。好像有人帮她掖了掖被子,隔绝了冰冷的寒气。
一早,宫门外就站了不少人了,三五成群的寒暄着。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乘着轿子过来。
等萧诚骑马过来的时候,人基本上都到齐了。看到他过来,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他来上朝,那也就是说王大人的事情有眉目了?
里面有几个人偷偷相互看了一眼,心都提起来了。等众人进到大殿之后,都安静的跪在自己的位置上,文臣在左,武臣在右;前面几人太子和二皇子立于左侧,萧诚和昭王立于右侧。
皇上高坐在龙椅上,歪着身子听臣下议事。如今他们正在讨论如何在边关防着北周。每年隆冬,他们国内寸草不生,就会对他们大雍的边境出兵。这次出兵,虽是大获全胜,但是边境人民不胜其扰,所以还是求和免了这战乱。
众人论了许久,也没什么结果。有人眼睛一转,瞟了萧诚一眼,沉声道。
“北周人数甚少,我朝人才辈出,还不如让萧世子带兵去清扫了北周。想当年萧将军神武,想必世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他一说完,气氛好像都凝固了。在座众多将领,至少也都真刀实枪的杀过。萧诚一个养在深京的毛孩子又怎能直接带兵上阵。
但是皇上好像并没有感受到他话里的意思,只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后对着萧诚问话:“诚儿,你怎么看?”
萧诚并没有犹豫,他知道皇上是不可能让他领兵的。再说了,这个老狐狸明明已经接到了北周的信,他装作思索片刻才开口:
“这位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但臣认为不可行。一旦开战,劳民伤财。那北周地势我国将领都不甚了解,大军一旦压进去,结果谁都不能控制。况且游牧民族又好战,收了也不一定归顺,不如求和。”
皇上还没说话,刚才说话的人又咄咄逼人的继续开口:“求和?那岂不挫了我军士气,我军士气正旺,现在不荡平,又待何时。萧世子若是害怕,不妨直言,在座那么多位长辈想必都是愿意去的。”
“我军虽打了胜仗,但也死伤无数,现在士气正是再而竭之时。北周现已退兵,我们可以带军过去,但北周疆域辽阔;他们连基本的城镇都很少,随时都可以带人撤离,我们要往哪里去打?连他们的百姓也全部杀了吗?”
“大军进去之后,内需怎么补给?还要再建个走马道专门为补给吗?”
“在外戍边的将士也是人,这次大败北周,正是求和的好时候啊。”
萧诚冷静的分析着利弊,颇有副指点江山的架势。皇上听他这样说,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求和,正好几天前北周来信,说是派了人来谈议和之事。到那时再议吧。”皇上拍案定了又对着萧诚说:“诚儿,你去查的王家的事查清楚了?听说萧诺受伤了,严重吗?用不用我派个御医过去?”
“谢陛下关心,无事,皇后娘娘已经排御医去过了。王大人的事我已经呈给您了,确实在府里发现了大批银两。人已经下到刑部了,等画押了,秦大人会呈上来的。”
皇上听完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恼怒的扫了一圈殿里的人,“他太让朕失望了!”
“父皇不必伤心,大雍有才能的多的是,不差他一个。再说了,不是还没有下定论吗?可能王大人是有什么苦衷呢,还可以再审问审问。”太子瞥了一眼昭王,笑着继续说:“梓将军七日后就要回来了,不知父皇想要如何安排?”
“这个你去办吧。”
下朝没走成的萧诚和苏以南被皇上揪着跟昭王一起去了上书房偏殿,静坐了一会,皇上才换了身衣服进来。
三人一起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黎儿,诚儿,以南。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这次北周还送来了一个公主。皇室现在就你们两个还没娶亲。特别是你,黎儿,太子都成家了,就你还拖着。还有你啊,以南。你姐姐都跟我年到好几次了,你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萧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稍顿片刻,立马行了个大礼跪了下来,微垂着头,但声音却不低。
“皇上的意思臣懂,但臣不能听命。臣的父母就是死于北周皇上的刀下,臣是断不能娶仇人之女,不然在地下也是不能安息的。”萧诚声音轻颤,连脊背都弯了下来,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完了。
萧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睁开眼的瞬间,被刺目的阳光照的又把眼睛闭上了。
闭着眼的时候,外界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院子安静的连脚步声都听不清,她喜欢这种清净。等了一会,萧诺睁开眼睛,起身穿着里衣就走出了内室。
和煦的阳光撒满全身,萧诺忍不住张开手臂。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
看到她出来,翠缕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姑娘醒了怎么没有喊我服侍,您先去屋里坐着,我去端水过来。”
刚洗完脸,翠缕就端着午膳进来了,“姑娘早上都没有用膳,此时定然饿了,先用完午膳我再给姑娘上妆吧。”
“翠缕,我都说多少遍了,喊我名字就好,我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我们都一样,只是公子的奴婢罢了。”
“姐姐快别这么自艾,你可是世子心尖上的人,那可是比很多大家小姐都尊贵许多呢。”翠缕一边说着,手上还不忘把膳食一样样的摆在桌子上。
萧诺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又默默的念了几遍。对呀,在外人看来,她就应该是萧诚心尖上的人。
萧诺对翠缕笑着说:“不要说这些了,早上怎么没叫我起来,公子还说今天会有御医上门呢,别耽误了。”
“姐姐,这你可就错怪我了,今天早上世子下了朝就带着御医过来了给你看过了。”
“还有啊,你都没看到,世子刚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姐姐你发梦魇,把世子紧张的,世子可是亲手给你搽脸上的泪痕,又温声安慰你许久,一直等你安稳下来才离开呢。”翠缕说完对着萧诺眨了眨眼,笑的一脸暧昧,看得萧诺浑身难受。
听完翠缕的话,萧诺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已经来过了?那御医可看出了什么?”
“姐姐不必着急,御医过来之前先过来通知我了,还带了药。那药我已经给姐姐服下了。御医没看出来什么的。”
“嗯,那就好。”
“对了,世子吩咐,等姐姐醒了,让你过去一趟。”
“可是有事?”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只是世子让你不要着急,起来要先用膳。”
萧诺听了之后就顺势坐下来了,但是吃了没两口,就有些吃不下了,饿的过了,倒没有那么饿了,午膳备的也都是些油气重的。
翠缕一直在旁边服侍着,看萧诺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不由得问:“不合口味吗?”
萧诺摇了摇头,只是说:“不太饿,没有胃口。帮我上妆吧,我去见公子。”
翠缕平时管着萧诺的吃穿住,她有什么衣服和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
萧诺一开口,她就转身去柜子里拿衣服。“对了,你前两天在外,宫中又送来了几套衣服,说是让你去太后寿宴时要穿着的。世子也又往院里送了些。”
她边说着边拿出一套递到萧诺面前说:“姐姐,你看这套可好,端庄大气。”
萧诺抬眸扫了一眼那件衣裳,整件衣服如瀑布一般轻盈软滑,衣裙从衣角一直到腰间绣了数朵黄色的腊梅,看起来栩栩如生,像是开在了青色的裙底上。
“嗯,就这件吧。”
就这件吧,哪一件都是一样的,在她是萧诺的时候,也就只能穿着这些温婉素雅的衣服,端起端庄的脸,把自己打扮成官家小姐知书达礼的模样。
换好衣服后,萧诺又被按在凳子上梳了个发鬓,水绿色的簪花衬着黑发清雅动人。看着翠缕又拿起了花钿,萧诺立即站了起来,敬谢不敏道:“这样就挺好的了!我们快走吧,公子肯定等久了。”
翠缕本来还想要再劝说一下,但是看着萧诺闪的飞快的身影,不甘的将花钿放下,急忙跟着萧诺朝外走去。
出了院子,到了书房,萧诺朝翠缕交代了一句,便抬手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公子,王大人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