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官道,重复的景色。
或许是习惯了这枯燥的旅途,众人的神情都很平静。
只有秦月,还是躺在车上,不顾说书人说着看书会坏眼睛的警告,翻着他上路前未完成的新话本——《血溅候府》。
(这样说会不会有些不吉利)
而说书人,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书人,是一个穿越者。
因为名字有点女性化,所以不喜欢别人直呼本名。
而他,从这具身体刚出生时,就已经穿越了。
他并不是一个武侠迷,也没有看过什么武侠小说。
他只是半个小说作家。
却穿越到了这个和书中描述的不一样的武侠世界。
而之前说是一半,就是写到十万字,正准备将合同寄出,签约成为一名预订扑街作家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初来乍到,他并没有什么金手指,不懂得所有穿越者标配的火药等物品的制作方法。
毕竟自己还是一个文科的高中生,以前在自己的小说里也从来没有写过这种类型的。
而且很多科技已经莫名其妙的有了。
所以在这个世界,他从小的时候,就立志成为一名说书人。
他幼时便跟着一位酒馆里的老人学习说书。
那老人还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说书人,完全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厉害的秘籍。
只是说书好,有很多人喜欢听。
仅此而已。
他的一身本事是父母教的。
父母有多强,他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很厉害的那种。
而练功的闲暇之余,他总是会跑到茶楼里,讲一两个自己编的故事,然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是指故事)
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关系不太好,因为……
忽然,马车停了,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
不想了。
“休息一下吧。”为首的陈虎说完,便坐了下来。
他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坐在地上和着水啃了起来。
当然,也不忘记塞给说书人和秦月一人一块。
说书人吃下去的第一口,就觉得这面饼非常不简单。
外面的酥皮就算是放了一个晚上也依旧酥脆,里面的猪肉馅着实厚实,还有一丝卤过后油而不腻的肥肉。
每一口,都是味蕾的极致享受。
“很好吃吧,”陈虎见说书人一脸享受,凑了过来:“这是陈蛇做的。
别看他长的健壮,心可细着呢。”
说着,指向树下。
那里有一个相貌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人。
那人看见了,也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只是说书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介绍陈蛇介绍的就像在相亲一样?”
之后陈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在饭后叫说书人讲个故事。
“今天,我们就来讲白衣……”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虎用眼神制止了。
陈虎看着车厢,没有动静。
松了一口气,他说:“换一个吧,这个不要讲。”
他又指着车厢,在自己的嘴上画了一道,示意说书人这个故事有问题,车上的人不愿意听。
“那就讲一个《血洗魏侯府》的故事吧。”说书人刚抬起惊堂木,准备重新拍下,秦月的声音却从旁边传来。
“这个故事你不是没编完吗?”
“到了就完了。”说书人有些不满,又敲了敲秦月的头。
还是熟悉的力道,还是熟悉的动作。
“唔~”
哦,还有熟悉的声音。
接着,便是说书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街道上一片寂静和黑暗。
只有魏候府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
因为他们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安生。
有内线来报,说是那锦衣卫今夜将会……”
那声音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听得众人是如痴如醉。
然后,有一人像是真的醉倒了一样,向后倒去。
说书人正讲到高潮,少侠仗剑杀敌时,第二个人倒下了。
他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我讲的故事这么好听,你居然想睡觉?
“咚,咚,咚……”随着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去,说书人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就连平日里最爱听书的秦月,也在说了句“我的头有点晕”后仰面向后倒下。
最后,说书人也倒了下去。
只剩下抽出剑的丫鬟兼车夫站在那里。
还有略微抖动的车厢。
就在这时,一个倒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并不是说书人,不是做吃的的陈蛇,而是一直呆在陈蛇旁边,与他谈笑的余硕。
顿时,像是在响应他发出的声音,林子里忽然冒出了几十个穿着锦衣的蒙面人,人手一张弩,箭在弦上,一齐指着车厢。
只听车内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阁下是何人?”
接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从车上缓缓走下。
(此处省略描写她的一百字)
车夫有些吃惊,叫到:“小姐。”
为首的那一人冷哼一声:“没看出来吗,我们可是锦衣卫,现奉命将你缉拿归案。”
“我犯了什么罪,劳烦你们大驾光临?”声音空灵而让人沉醉。
而视线却投向了一辆载货的马车。
车上,灰衣青年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特别安详。
只是他的头,却像是随风飘动。
女子了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刚准备出手。
而那余硕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抬手,口中大喝一声:“放箭。”
那排蒙面人听到命令,手指一扣,一排飞箭朝女子射去。
女子挥一挥手中的水袖,一抖。
朝自己射来的箭被一起打下。
又见她脚尖轻轻一点,身体一转。
数道寒光从她的袖口飞出。
“嗖~”,几道破空的声音。
而小刀,也准确地刺入那些蒙面人的眼中。
所有人整齐地倒在地上。
余硕在箭被打掉的时候,就见情况有些不妙,转身逃走。
只是没跑几步,却莫名其妙地向前栽去。
他的太阳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洞。
而如果有人在现场细细观察,也会惊讶地发现,某棵树的树皮,竟被擦去了一块。
现在,说书人的手,也正在缓缓收回。
身体恢复原来的姿势,装作从未动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