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罗裙,若仙鹤临风翩跹的少女,正立在破庙外头,那双潋滟水眸盯着那破庙里,狼狈不堪的女子,七分解脱三分释怀:“你曾经对我做的一切,我放下了,曾经的韩香舒,原本就死了,如今的韩香舒,是渊少救回来的,一切也都应该是属于渊少的。”
她的身旁,着着镶金边黑袍的少年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道:“你还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我可不想以后听到有人说我对你们精神操控。”
“您是我的主人,我的至高信仰,此生不变。”韩香舒那双秋水潋滟的眸子里,满是炙热与真诚。
将她从至黑至暗的九幽炼狱中拯救出来,重见光明的人,是她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
少年正是林渊,对她的狂热也颇为无奈,只能由她去了。他的身旁,着了浅黄色罗裙的林筱儿有些怔怔地推开了破庙吱呀作响的木门,看着破庙角落里蜷缩的林蕊儿,不知该去补刀,还是去救赎她,仿佛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一时也有些怔然。
按理说,林蕊儿同她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可一想到林家,一想到林蕊儿想夺了她的灵根,剜了她的双眼,将她赐给这些乞丐玩乐时,她是恨极了她的。
她这么多年一直与人为善,扪心自问从未伤过人害过人,为何她的血亲都容不下她?昨晚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被最亲近的人用最屈辱的方式折磨致死。
可是没想到,等她清醒过来时,已经不在林家了,那等待许久的刀刃并没有割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林蕊儿的身上,她的灵根被还给了暗室里被夺去灵根濒临死亡的幼女。
林蕊儿想在她身上做的孽,都被孽力反噬到了自己身上,那些乞丐久未体验过的滋味,在她仍旧有伤的身上体验了无数回,彻底染脏了那高高在上,刁蛮任性的林家小公主。
此时,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林蕊儿,林筱儿竟然有些不忍再看了,她有些哀求地看着林渊:“林渊哥哥,给她一个痛快吧。”
林蕊儿听到她的声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地伸出粘稠又青紫的手指着她,声音撕碎低沉:“你这个恶毒的野种,竟敢这么对我,我当初就应该直接烧死你,我诅咒你诅咒你……”
她诅咒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林渊一袖袍扇成了灰:“人心坏了,是无法救赎的。”
虽说人性复杂,有善便有恶,但有些人的心却是彻底脏了,他们的世界永远没有光明,也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林筱儿有些难过地走出腥气扑鼻的破庙,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照样,对林渊道:“林渊哥哥,我没有家了。”
她的母亲,已经习惯了在商贾之家的生活,为那个人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了。
林渊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的十分温和:“傻瓜,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林筱儿终于绷不住了,扑到了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系统一一:……
我的主宰大人啊,您是黑暗之主,为嘛我觉得您人设崩塌了呢?
林渊:本尊当然是有目的的。
一一瞬间怂了:主宰大人,一一冒犯您了,请您惩罚一一。
林渊转移话题:林蕊儿的灵魂拘捕了么?
一一兴奋起来: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封禁在了系统空间中,主宰大人要怎么惩罚她呢?毕竟筱儿姑娘的意思是,给她一个痛快。
林渊漠然道:“那便赐予她永生,赐予十八层地狱的绝望。”
他既已认了林筱儿做妹妹,自然得护着她,那林蕊儿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他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何况,他并没有像林蕊儿一样剜掉旁人的眼睛,断其手足,做成人彘,已经十分仁慈了吧?
了解了林蕊儿疯狂残忍的所作所诶,林渊有些怀疑,自己这个黑暗之主,深渊至尊更像是个冒牌的。
一一十分愉悦地应下了,十八层地狱,顾名思义,每时每刻,都会回放人生前最痛苦的时刻,赐予灵魂以精神层面的绝对痛苦。
苍弥宗三日的省亲日子,很快便到了尾声。梁王都十二座城镇,入了仙门的弟子,此刻都纷纷朝着苍弥宗赶来。
与李睿作别,林渊也背着睿姨编织好的行囊,踏上了苍弥宗的求道之路。那些仙门弟子的“朝闻道,夕死可矣”,他是注定体会不到了。
毕竟他天生满级,如今重修天灵域道法规则,也不过是为了掌控此境,破界而出。
随着他掌握的规则越来越多,深渊的法则便被慢慢隐藏了起来,也就是说他一旦在天灵域动用深渊之力,天灵域的法则就得重修。
“这几日动用了不少深渊之力,天灵域的法则反而提升不大,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必须得自封深渊之力,跟随这些弟子从头修炼灵力。”下定了决心,林渊便在前往苍弥宗的路上,封闭了深渊之力。
衣服仍是那一身镶金边的黑袍,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在一顺便变得和煦如春风拂面,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更多了一种人间的烟火气。
林筱儿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林渊一会,笑道:“林渊哥哥似乎又变帅了呢。”
林渊顺手又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
韩二少坐在马车的一角,此时十分识趣地别过脸去,一脸的严肃。
至于韩香舒,得了林渊赐予的功法,此刻正坐镇韩家,辅助韩家家主韩古廷处理梁王都的大乱。而双属性神级阴阳灵根的修炼速度可谓一日千里,怕是过不了几个月,她便能结丹了。
苍弥宗,高耸入云,流动的晚霞映红了苍弥山,天边的云霞宛若一朵朵灿烂绽放的云锦,颇具一派仙霞缭绕的脱俗之美。
山脚之下,苍弥宗的各峰长老们驾驶着扁舟,早已等候多时。这些长老们大都是聚气境高层的修为,如果说刚开始来苍弥宗,韩二少还对这些长老有些仰望的话,现在他自信能够与这些长老一较高下了。
不过,最终韩二少还是非常乖顺地领着林筱儿,乘坐了飞行扁舟飞上了苍弥山。
至于林渊,看着那薄薄一层仿若透明的树叶一样的扁舟,默默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别多想,并不是想惹事,只是因为……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