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也算是个人物,怎么会折在我老六手中。现在可明白了,做人呐,不能太高估自己。我便有自知之明,引你们到此处,是怕伤及同门罢了。来吧,一起上。没工夫一个个消遣。”秦莫言不愧为朱梅之首,即使同时面对这一队僧侣中修为最高的二人,丝毫不惧。
秦莫言出手弹出两枚一路疾跑时吃剩的枣核。瞄准对方二人中间的空处,其实不然,枣核一前一后,后方发力更猛些,撞向前方那枚,两枚枣核撞击间向两侧二人各自飞去。
两枚枣核相撞后旋飞而去,形成一定弧状,不好闪躲,这不,常实的衣袖便被划开。此时两枚铜板接踵而来,蕴含吞雀阴、吞贼、除秽三魄之力,快狠锐。虽是被二人躲开,但是他瞄准后方的一棵树。其中一枚铜板当即击断一棵树,树干压向了稷空。稷空怒挥一锏,砸裂了这棵断木。
一切都在秦莫言的计算之内,为的出手四枚铜板,铜板射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铜板书有符纹,待秦莫言咒语念毕,两指一竖,形成四象剑阵。四角射出四道铁链迅速锁住二人。本阵本需祭出四把法宝,才能发挥全威。眼下,秦莫言手中并没了法宝,只好四把短剑替代。
稷空和常实分别被两道铁链锁住手脚,稷空感到手中铁链轻盈无比,却无论怎般发力,铁链自能化去他的劲力,而脚下的链子沉重无比,足有千斤,连抬脚都甚是困难。
锁住常实的铁链也是迥异,手中的链子会吸食真气,只要手臂运行真气,便会被吸食得干干净净,而脚下的链子,挣扎多一分,便锁紧多一分。
挣脱铁链本不易,此时还要面对四把飞剑。稷空和常实眼神相视,空翻落地,躲开飞剑的一袭。二人盘珈对坐,双手合十,经文对吟,使出“罗汉伏魔阵”。只见二人周身真气缠动,震飞四柄飞剑。
罗汉伏魔阵内,能得罗汉之力加持自身,此时稷空仿佛半托迦尊者上身,单腿盘膝,探手间舒了口气,震断手中的铁链。又仿若迦理迦尊者上身,轩昂于表,抬脚震地,如象蹄击地之威,脚下铁链脱开。稷空浑身轻松,拔出地上银锏,甩向四柄缠来飞剑,纷纷击碎。
当即有挥出一锏将断剑击向四个角落,击飞阵脚的四枚铜板。常实手中铁链顿时消失,四象剑阵已破,但是“罗汉伏魔阵”并未结束。
常实化身跋陀罗尊者,三丈之外的秦莫言,他只走一步便侵到他身旁。以常实的修为他只能使出一招罗汉的神威,一招也够,对于暗器高手,近身往往是弱点。秦莫言有些吃惊,迅速移开步伐。而对方是出一招“大悲掌”,掌间形成一阵吸力,将秦莫言吸了过来,顿开“碧血蓑”,崩出一掌,足有三千斤的力道。
与此,秦莫言劈出一道符箓相抵——神光破煞。轰然,脚下八尺岩石崩塌,厉风席卷开来,五丈外的树都出现裂纹。
常实双掌裂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手掌痛得无法动弹。而秦莫言只是挨了些轻伤。稷空见状,银锏迎了上去,口念经文,手臂顿发神力,一招劈空落地,地面裂开丈长裂缝。
三枚铜板直袭稷空面门,稷空并不着急,手上结出法印,一道金光化作一面墙格住三枚暗器。只见金光化开,形成十六面墙围住秦莫言,稷空的银锏从天射下,瞬间变化出不同位置而来的数百只银锏。
此为“诸相非相”的阵法,秦莫言即使出窍了伏矢和雀阴魄,也难辨其中真假,梦幻泡影,孰真孰假,只有一试便知,他相继抛百来枚铜板,只要发生碰撞声便是真的,他一边闪躲一边听响,久久没有声响。突然顿感背后有风,转身一挡,直接撞出结界。
天上落下的银锏,无一把是真的,只有一把真的在稷空手里。秦莫言断了三根肋骨,直起身来,笑道:“你以为我输了吗?”方才发出百来枚铜板并没落地,他一丝神念附在一枚主的铜板,带动其它铜板旋飞着,如同蜂群围杀向稷空。
稷空要同时防住这么多枚暗器,他没有那信心,能防住一面已经是尽力。
一声巨响,响彻山谷,山石摇摇欲坠。铜板已经落地,稷空虚脱倒在地上。秦莫言苦笑着摇摇头。其余僧人已经赶到,方才那声响便是其中一位定书所发出,使的乃是龙象云歌,吼声如雷,铜板上附有的一道神念都被震脱,才使得暗器飞散,救下稷空。
秦莫言神色黯然,四面楚歌的他看到舒通何发出暗号,明白是到了撤退的时候,面对这多人围攻,他心下仍有逃遁的法子,问道:“我的兄弟如何了!”
“阿弥陀佛,已登极乐!”定书言道。
“好!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江湖从此再无朱梅!”秦莫言悲怆地大笑一声,身上爆开血洞,本可以逃生的他,却选择自尽而亡。众人虽觉得他该死,却也流露出惋惜之情。
不多时,稷空一伙与杨季昌等人汇合,听闻方镜的噩耗,皆有些感伤。而目前困于洞穴中的僵尸也只是拖延一时,若不解决,正如净慈所说:“杨文干他们已经练就一只毛僵,携同百来只尸奴,其中就有你们的师兄弟。若是放任不管,一旦下山,恐慌整座城的人都要化为僵尸。为首毛僵虽未完全成形,但是实力相当于原道全盛的修为。若我不重伤,定有把握降服他。可惜了。”
净慈心下颇有疑惑,炼尸乃灵宝派的独门绝技,关于毛僵的说法还是从灵宝派口中得知,而舒通何等人为何晓得。不过此问题也非眼前首要,如何对付毛僵才是要事,可惜当初没从灵宝派打听到,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说道此处,佛门和厌胜门的人有些歧义,杨季昌言道:“净慈大师所言不差,但还有一事,便是杨文干反贼,若是让他起兵出城,定然会涂炭一方山河。一路承蒙诸位照顾,感激不尽。只是厌胜门的铁令不敢违,我等必须在杨文干出城前拦下他,以免多生事端,自然无法与诸位留下来对抗僵尸。”
定远本便不喜厌胜门等人,原本碍于师命,没有多言,今夜师父殒命,又见其这般说活,自认为他们是贪生怕死之辈,不由迁怒于他:“贪生怕死便直说,何必扭捏作态。我师父真是看走眼,枉送了性命,救了你们这般忘恩负义之徒!”定远此话激起了佛门弟子心中的怒火,顿时一片喧哗。
净慈吼了一声,连咳数下,待心气平和些,言道:“够了!厌胜门的朋友我知道你们教规森严,也有重任在身,自不会强留。保重!”
“保重!”杨季昌抱拳,便带着厌胜门的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