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淑清深感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一人说是自己父亲,她怎么也不信,这人多半是疯了。她使劲推开陆剑书,躲到一边,吼道:“你别过来啊!我爹早死了!陆掌门你定是认错人。”
陆剑书又是笑又是哭,全然没有方才的尊容,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似的,说道:“谁说我死了!”
“我娘说我爹早死了,我懂事前就去世了。”
“我猜就是那老太婆说的,就这么巴不得我死嘛!错不了!错不了!藏月锁金囊,是我送给你娘的,你娘又把它留给你。而且你左臂上的胎记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陆剑书想起往事,一脸愁容,叹道:“你满岁的时候,我被迫离开中原。你印象没有这爹很正常,但是你身上的胎记爹始终记得在何处,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相遇还能把你认出。你的名字还是爹给你取的,淑清,陆淑清,这名字爹时时刻刻念叨着。”
寇淑清深感疑惑,她也问过母亲关于自己父亲,除了“死了”两字,并无多余形容。她自从进来厌胜门便以亥代称,未曾跟陆剑书透露过自己名字,此人竟然唤出自己的名字,令她十分震惊。但自己始终不相信眼前这人是自己的父亲,即便是了,十八年来又为何不来与自己相认。寇淑清冷冷道:“我是叫淑清,但我姓寇,叫寇淑清。只是巧合吧了。”
“清儿,我知道此时相认,你定会感到十分意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爹也想跟你早日相认,可爹也有爹的难处!”陆剑书倚到桌前,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懊恼,说道:“清儿啊,爹还记得你的生辰,二月初八,今年刚满十八。你说爹有没有说错啊。”
寇淑清被一语言中,无从辩解,敷衍一句:“我没过过生日,忘了!”
“这一点,你倒随你娘。嗨,我陆剑书自无愧天地,但对于你们母女却是百般亏欠。清儿,叫声‘爹爹’来听听,不为难你吧。”
寇淑清背对着他,望着湖面默不作声。而陆剑书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的一句“爹爹”,显得有些无助。
看着湖里鱼来鱼去,寇淑清心想,他若不是自己父亲,为何相隔千里能知晓她那么多事情;若是自己父亲,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而眼下杨季昌生死一线,若他把我真当女儿,那我让他救杨季昌,他应该不会不答应吧。寇淑清言道:“我可以叫你一声‘爹爹’,但是你得先救我朋友!”
不料,陆剑书言道:“不可!清儿别的我可以答应,但此事不行!”
“为什么!”
“我不能让清儿再受半分委屈!”
“他救了我三次性命,别说是委屈,就算连我的命给他都行!”寇淑清说着激动得落泪。
“乖女儿,不哭!不是爹不救,只是,此人并非单单几处内伤而已,其根源是因为练功。在大殿上,我早用伏矢和雀阴魄观其奇经八脉。此人有丹成之象,却不见金丹。清儿应该知道,金丹大成渐入破镜。从其气境来看,他离结丹还有很长的距离。那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散过功。
散功后的经脉是十分脆弱,长时间受真气润泽,一旦停止,便会萎缩,失去原本的韧性,重新恢复真气流通,那么真气对经脉来说如同一根根细针,运功就是一种折磨。此人的气脉与其手中的武器是相通的,由此我推测他是以剑炼气。”
“你说的是天遁剑法!”
“天遁剑法!怪不得!”陆剑书有些惊讶,不过一切便说得通,他心思道,天遁剑法,江湖中称之为天下第一剑,一点都为过,能将剑法与功法融汇一同,也算得上千古奇书。可惜这以剑炼气的本事若不辅佐丹药,经脉如何能承受剑气日夜的凌利,不出两年经脉尽断。何况这野小子还是散过功。
“什么怪不得!”寇淑清急切问道。
“赶路之人还不忘给车轴上油,这小子明知经脉有所伤损,还强行修炼天遁剑法,更甚的是,还吸纳他人真气。他人的真气或阴或阳,岂有那么容易融合,这些真气此时在体内互相抵冲,又失去了本人真气的压制,如同脱缰的恶犬,在体内肆意乱窜,不早些毙命,已是幸运。”
“说这么多,你不是说过你能救吗!”
“是能救,但不是我救。只有女的才能救他。”
“那我不就可以吗!”
“听我讲完,爹有一件法宝名曰——明月珠,是你母亲留给我的念想。明月珠需要协调的阴阳两种真气涵养,才能祭开。所以需要男女同修,且双方需褪去衣物,身上不能有半点束缚,同时要做心无杂念也无芥蒂。明月珠祭开,直接沟通双方的臭肺魄,无需经由经脉,再与四周灵气融合,凝炼成至纯真气回归本体。这样不仅化除他气息的剑气,又能助他融合多股真气,提升气境。明月珠的妙处在于使得经脉身心得到休养的机会,辅佐丹药,药效能发挥出极致的功效,不出三日内伤皆可痊愈。”
寇淑清听完涨红脸,陆剑书又言:“你们并非夫妻,这般做法太过委屈你。你真心待他,他可不一定!他跟少阳派脱不了干系,少阳派的人血都是冷的!”
寇淑清心下没有半点犹豫,脸上红霞依旧未褪,说道:“你若是我爹,未曾管教我十八年,现在又何来管教。那明月珠交与我便是,我答应叫你一句。”
陆剑书看着寇淑清坚定的眼神,实在不情愿交出明月珠,.又不忍拂她的意,说道:“清儿,你再考虑考虑!换成别的行吗!”见寇淑清手伸出来,只好乖乖交出,喝道,“便宜那臭小子!若日后他敢负你,爹我第一个废了他!清儿!你没听到没有!”
寇淑清又是欢喜又是忐忑,自然也听不进陆剑书余下的话。
用过晚饭,陆剑书安排了山间最为僻静的房间供寇淑清与杨季昌炼化明月珠。他令人看管着苟不同和曾无讳,不让他们前来打扰。自己合上房门,轻轻地踱步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