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要得到这件宝物。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想起林菁霜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朱元璋到底有没有为难她。
阿雪见他想得出神了,便用手肘捅了捅他,岳麟禹这才惊觉。阿雪看了看她的脸嗔道:“看你的脸红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了?”
“没……没……想什么。只是想这玉箫的事情。”岳麟禹想刚才所想之事还是别告诉阿雪为好,免得又要费神解释。
“想玉箫怎么会脸红呢?”阿雪不依不饶地问道。
岳麟禹见躲闪不过,正待要想法辩解,突然想到这女孩为什么要揪住自己脸红的事大做文章?嬉笑道:“阿雪,你还没当上侍妾呢,便开始想约束为夫了么?”
这下换阿雪脸红了:突然被他说中心事,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正待她要强辩,可生怕反倒被这个无赖一般的少主抓住把柄。于是索性也耍起了无赖道:“要你管。”说完便别过头不再说话。可头是别过去了,心中却还在打鼓生怕岳麟禹也像她一样追问着不休。
然而岳麟禹也正在想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有想起继续追问。两人便这么各怀心事地走了一段路,忽然岳麟禹开口道:“阿雪,你能打听到明国的事情么?”
阿雪正在担心他继续追问脸红的事呢,他一开口,阿雪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待听完之后才舒了一口气道:“可是可以,不过日本和明国本来就隔了一片大海,消息没有那么快传来。而且大多都是往来船只商人口中才能得知消息。这样行么?”
岳麟禹点点头,随后郑重地朝他行了个礼道:“那就拜托你了。”
阿雪见这个少主一下子一本正经的很不适应,急忙道:“少主,这些本来便是我应该做的,你何必如此郑重呢?”
这次一揆的歼灭战终于就这么结束了,那三千个一揆军除了极少数逃出来之外,其它几乎被全歼,尤其是新兵卫带领的那两千人,除了几个水性较好的能逃到木津川对岸,其它的人要么被杀死在岸上,其中大部分都命丧木津川的河水之中了,顺着河水流入海中算是尸骨无存。
虽说细川的直奉众也有两百人左右的伤亡,但和那两千对比起来简直是太划算了。
而在堺町战场,由于和堺町的武士配合得当再加上前期情报准确,也几乎算是以极少部分的代价全歼一揆军。众人战后回到茨木城之后,将四大豪商给的八千贯钱分作三份:一份一千五百贯留给三好义长进行分配,一份八百贯留给了长宗我部元亲,让他带回去。在扣除之前许诺给那一千名直奉众的一千五百贯之外,剩下的四千两百贯则由伊势盛纲和奈良元明带回去交给细川满元。
岳麟禹原想跟随伊势盛纲他们一起回去的,可就在他准备收拾行装的时候,细川满元派来一个拥翠园的奉行送来一封信,信中言道:“此战战况已知悉,此战义长,长之父子,元亲殿下以及元明殿下等人居功至伟。嗣后至京都论功加知行。现令伊势盛纲将资金带回,细川持元带五十个直奉众足轻去丹波国巡查,而其余直奉众则回驻地待命。”
既然细川满元手书的命令,岳麟禹自然不敢不从。可已经出门一个多月了,自是十分想念母亲,于是他便将那奉行拉到一边问长问短。
“父亲和两位夫人现在如何了?”这是岳麟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他们都很好,侧夫人很想念少主您呢。”那个奉行恭敬的答道。
“那母亲有没有劝说过父亲让我回去呢?”岳麟禹焦急地问道。
“让殿下去丹波国巡查的建议就是侧夫人提议的。”
这下岳麟禹脸现失望之色,喃喃道:“母亲让我去丹波?”
那奉行似乎知道岳麟禹的想法,笑道:“侧夫人道,现在香西殿下已经从丹波国撤军,需要殿下前去安抚香川景政殿下。”香川景政是刚刚去世的香川赖景的长子,现在已经成为香川家的家督,也继任为丹波国守护代。
“安抚香川景政?”岳麟禹苦笑道,“我可不是母亲,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
“侧夫人知道少主的顾虑,她让我转告少主只要去就可以了。其他的他并没有说什么。”
“看来我要写信问一下母亲了。”岳麟禹只能无奈道,“既然父亲和母亲都这么说了,看来我只能去了。”
“主公和两位夫人听说歼灭一揆一战的全过程对少主赞许有加,不过侧夫人说这次功劳就不算在少主名下了。”
这些功劳对于岳麟禹来说只不过是虚名而已,毕竟他现在是细川满元唯一的子嗣,有功没功将来都是细川家的家督。最多就是将来当上家督之后在幕府中能否提早坐上管领一职的区别而已。但他仍然不解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便问其原因。
奉行摇了摇头道:“其中原因侧夫人并没有对我说起,少主什么时候自己问侧夫人吧。”见岳麟禹没有什么其他问题问了,就行礼退开了。
岳麟禹自然不明白岳夫人的良苦用心。当时细川满元对于岳夫人的提议将岳麟禹的军功隐去也并不是很理解。
岳夫人告诉细川满元道:“现在夫君亟需的是要能够制衡香西资成的亲信,此次歼灭一揆所涌现的那些年轻武士可以拔擢为细川家的直属家臣。这样才能打破香西资成一人独大的情况。”
细川满元听明白岳夫人的意思,可他依然黯然道:“可是香西资成毕竟已经侍奉细川家三任家督,恐怕那些武士拔擢上来也未必能抗衡他。”
“夫君你难道忘了么?我们能有现在的局势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夫君是细川家的家督,只要有足够的家臣忠于夫君,只要假以时日我们想要的局势便可以水到渠成的。”
细川满元顿时眼睛放光,忙道:“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多给那些新晋家臣们一些机会,渐渐地来获得细川家的绝对优势地位么?”
岳夫人点点头道:“现在的重臣本就是父亲留下的,如果没有特别严重的罪行是不能轻易罢黜或者改易的。先不论这些重臣已经在细川家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如果对他们稍有动作的话很可能就会招致反叛。就算那些重臣完全俯首帖耳任凭夫君黜置,但在其他家臣眼里他们未必不会认为夫君在剪除异己,这样人人自危对于细川家绝对是祸非福。”
说到这里岳夫人顿了顿,拿起面前的一杯茶轻啜了一口继续道:“更何况大御所不久便会对大内义弘动手,夫君现在决策稍有偏差如果给满国有任何可乘之机,那在日后就极有可能撕裂细川家。虽说我们那时可以将罪责推给满国,但父亲托付给夫君的细川家的基业也就此败坏。所以夫君现在要做的不只是要对付满国,还要极力维持住细川家的团结。”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只不过我是怕这时间要是过长的话,会等不及大御所的讨伐之战。”
岳夫人笑了笑道:“这点夫君倒不用担心,只要夫君于细川家的威望不损,届时满国真的有异动,能够跟随他的应该只有他的死党。其他家臣势必会观望,只要细川家不是被立刻撕裂成两部分,就还有争取的余地。不过我想只要不是逼迫太甚,满国应该不会铤而走险的。”
细川满元沉思了一下颔首道:“夫人说的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三好义长的信中言道这次合战全是持元居中主持布置,按理说应该算头功。可夫人为什么要将持元的功劳摁下转授他人呢?这样是不是有些刻薄呢?”
岳夫人又轻啜了口茶,缓缓道:“夫君不知,在汉家,皇帝的子嗣中有大功尤其是不世军功的话,那未必是件好事。”
细川满元微微颔首道:“嗯,这点以前我确实觉得奇怪,可是不知为什么会是这样。”
“夫君请想,如果一般臣属有大功,可以以高官厚禄以及世袭爵位以彰其功。但是臣子永远都只是臣子。而皇帝的子嗣有军功可不是高官厚禄可以满足的。如果只是一般皇子的话极有可能会威胁到嗣君的地位,就像李世民一般,他正是因为有不世军功才会令唐室有那样的伦常惨变。”
细川满元哈哈一笑道:“现在持元算是细川家唯一的子嗣,这点夫人多虑了。”
哪知岳夫人却冷冷地道:“那样就更可怕,这会直接威胁到主君的地位。甚至是直接弑君自立也未可知。”
细川满元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没想到岳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听岳夫人继续道:“功高震主这种事对于君臣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事,到那时候就算君臣二人仍能信任如初,其他人也会借机撺掇。有道是三人成虎,届时就算君不诛臣,臣也会弑君。绝无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