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之情表露于外,陆少冲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草君。这个女人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很担心铁风,那种担心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好像很怕,怕铁风受到伤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怕成这样,究竟又是什么让她觉得铁风一定会受到伤害呢?是燕草君回来这件事吗?这件事太蹊跷了。看来他也得好好注意才行。尤其是那个沈思尘,让他感觉他根本就没怀好意,是有备而来。
陆少冲的注视没有引起黎君儿的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潮中。那么,她现在要做的不止是让铁风重新爱上她,还有要揭穿沈思尘这个奸人的阴谋。
而她不能再沉默,必须要有所行动,而能帮她的只有李居玮。她看向正关心地注视着她的李居玮,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支持。
……
黎君儿从小饱读诗经,学贯五车,但生活从来都很简单,从来没有动过脑筋去想很复杂的人或事,但是,如今她迫不得已,不得不运用她的才学,好好想想她要怎么去应付如今这个局面。
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她的头脑中形成,当然她还要找到计划的实施者,她是没有这个能力完成的。
聪慧如她,当然第一步就是先要用用她的结义大哥李居玮的名头了。她说的话没有谁会相信,但是李大哥说的话,分量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他是天才第一才子,博学万千。而且这个事只有李居玮能帮得上忙。
……
离开厅堂,李居玮和黎君儿便不约而同的走到一起,一言不发,向李居玮的房间走去,喜儿跟在后面一直奇怪怎么少爷和君儿小姐都怪怪的。而陆少冲则跟到草堂去看。今天本是铁头的大喜日子,但现在全黄了,燕草君又回来,还成了这个样子,看来暂时黎君儿和铁头是不可能的了。想到李居玮甚是希望成其好事的心态,他的头都大了。这事越来越麻烦了。
李居玮和黎君儿刚进门,便吩咐喜儿出去守着。喜儿只得嘟嘟嘴出去了,两个主子都好像有大事似的,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胡闹。
“她是假的。”黎君儿第一句就这样告诉李居玮,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希望他相信。
李居玮毫不质疑的点点头,“我知道,她是假的。”走过去,抱了抱黎君儿,似乎要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让她支撑下去。
黎君儿很是感动,也大力的拥抱着李居玮。许久两人才放开,黎君儿的情绪明显平静了下来。
“嗯,她怎么会跟我一模一样呢?是江湖上盛传的易容之术吗?”黎君儿疑惑地说。
“是人皮面具。”他李居玮可是堂堂的一代医师呀,对易容的各种手段早有涉猎。
“啊!”听了李居玮的回答,黎君儿不由低呼一声,脑里不由闪过在黎黎谷看到的那一幕,怪说不得,那叫小月的要那么做。看到黎君儿脸上现出的那种害怕的神情,李居玮忙追问。一待黎君儿讲完,李居玮都忍不住想要吐,太残忍了,对君儿太残忍了。
黎君儿镇了镇心神,很坚强地说:“大哥,不要去想了,发都已经发生了。而现在,我们应该想想为什么沈思尘要回来,还要带一个假的我回来,他们想干什么,我不想铁风和风堡受到伤害。”
好可敬的女子。李居玮越来越佩服这个义妹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种事,都能坚强的活着,还要保护自己爱的人。说什么就是丢了性命,他李居玮也要帮君儿讨回公道。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回来呢?”李居玮在问黎君儿,同时也在问自己。
“当然是回来害铁风,害风堡的,以前沈思尘就图谋着要杀死铁风,夺到风堡。”黎君儿理所当然的这么回答。
“我看他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单纯,那么的精诚团结。”李居玮心有所思道。
黎君儿看着她的大哥:“怎么这么说?”
李居玮嘿嘿一笑:“君儿,我是学医的,我刚才在厅堂细细观察了下沈思尘,本想看一看是个怎样的狼子野心把我的好妹妹害成这样,但没想到,却看到他的印堂发黑,双眼泛青,分明是中毒之兆。他若是中了毒,不快点去找寻解药,却跑到风堡来搅乱做甚。”
“大哥说得有理。”黎君儿微微一思量,看来得好好摸一下他们的底。
“大哥见你刚才若有所思,成竹在胸,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好计策,对付那个奸诈之人。”
“嗯。”黎君儿微微一颔首:“此事还要靠大哥帮忙,助君儿报那杀父之仇,保我风哥。”
李居玮义愤填膺地道:“君儿,大哥不帮你,谁来帮你,有什么你尽管说。”
黎君儿见李居玮如此仗义,甚是感动,上前握住李居玮的手,将自己的判断,猜测和初步想法细细说给了李居玮听。李居玮听完后,抱着君儿就叫:“君儿好聪明。”高兴地抱着君儿转了起来。
黎君儿对李居玮感激不已,晶莹的泪珠顺着玉颊而下。
李居玮明白草君,轻轻一笑,轻轻一搂草君,用手为她轻轻拭去眼泪,“草君,咱们是结义兄妹嘛,本就应该相互信任,相互依赖,你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话说得斩钉截铁。
黎君儿感到义兄的这份深情无以回报,不由紧紧地拥住李居玮。两人之间看起来亲密无比。
刚一进门的铁风看到眼前这一幕,脸变陡变。一股他自己也说不起的愤怒立马泛上心头。该死,这两个人有必要这么亲热吗?连大门都没有关。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一脸阴沉。
连跟在铁风身后的陆少冲都能感觉得到铁风的那股怒气,只得不吭声,立在一旁。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李居玮和草君马上发现了才进门的铁风,李居玮正待问,铁风已经转身离开。让屋里的两人莫名其妙。黎君儿只能失落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李居玮叹了口气,君儿的这份深情何时才能有个结果,他是否该劝劝君儿呢。
铁风气冲冲地离开了李居玮的客房,一路向惜君阁走的。半路中,冷风刺骨,他陡的一下惊醒。
天啊,他这是怎么了?刚才送着草君去惜君阁休息,但草君的模样让他心痛,他马上下令去找大夫,把这方圆百里的好大夫都找来,医好草君。陆少冲阻止了他,提醒他李居玮就是医国圣手,近的不请,干吗请远的。但考虑到李居玮疼爱自己的义妹黎君儿,而今天正是自己与黎君儿的大好日子,却中途而废,伤了黎君儿,李居玮肯定很生气,又怎么会为草君看病呢。但看到草君如此,铁风也顾不了许多,打定了主意去求李居玮,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但是,回想过来,这关他什么事呢?他为什么会愤怒,为什么会一言不发的离开。当时,好像他的心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心痛,有些嫉妒,还有一丝丝觉得被背叛的感觉。他的心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好像是那个女人在牵扯着他的心一样。这个发现让他很是愤怒,愧疚。他只爱草君,怎么会让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影响了他的心呢。
但说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在否定,这段时间来,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偶尔那个女人的那副娇容,那副神情,总要不经意地在他的脑海里晃过。
如今草君成了这样,他要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才是,但是他的心为何有点背叛他一直深信不移的爱,他恨自己,难道他就是这样无情无义,他愧对草君。而那个黎君儿,他答应和她成亲,只是他前段时间情绪不太正常,况且他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要和她成亲的,他本来就只是抱着赌的成分,不是吗?
不,他必须好好爱草君,草君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他呀。他不能辜负草君的这一片深情。但是他怎么没有那种守得云开见明月的喜悦呢?
心中莫名其妙的一些感觉困惑着他,致使他没有发现隐藏着的那双狠毒的眼睛。
……
留在屋里没走的陆少冲当然成了李居玮询问的第一对象了:“有什么事吗?”
陆少冲将眼光从铁风愤怒的背影突然叹道:“情丝千万缕,理不清,剪不断,愁还乱。哎!”也许他也觉得铁风对现在这个黎君儿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只可惜当事人还在迷途中呀。
“有事么?”李居玮收回疑惑的目光,问向陆少冲。
陆少冲苦苦一笑:“你是医国圣手,铁风找你还能做什么?”
“叫我去看燕草君。”李居玮带着肯定的语气道。果然在君儿的猜测中,燕草君现在如此模样,放在他这个大医师不用,也太浪费了这段时间风堡招待他们这些闲人的草粮了。
陆少冲难得收起平时的不正经,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也是,铁风现在如此对李居玮的义妹,李居志怎肯去医自己义妹的情敌呢。本来铁风为了医好燕草君,已经准备求人了,这才随着陆少冲来到这儿,没想到看到这幕,那个铁头又神经病大发,甩脸走人,叫他怎么办,只得硬着头皮帮那铁头求人了。唉,还不是都为了那个心没在他身上的燕草君,红顔祸水呀。不过看着燕草君如此这般模样,他也于心不忍,毕竟以前处得还不错,又是自己好朋友的心爱之人。
陆少冲紧张地看着李居玮和黎君儿,生怕黎君儿反对,李居玮便不去了。
“好,我这就去看看。”李居玮转身去拿起自己的药包,捏了捏黎君儿的手:“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的消息。”
黎君儿点点头,她是不能去的,她怕她一去,自己会忍不住仇恨的怒火,表现出来,坏了大事。
看到两人如此配合,陆少冲不由大喜,不由也对黎君儿高看一眼,竟没看出是如此胸怀的人,不由忙领着李居玮前往惜君阁。
刚到惜君阁,便看到在门口转来转去的沈思尘,陆少冲对此人完全不感冒,哼的一声,从他身边走过,倒是李居玮,在路过沈思尘的旁边时,略停了一下,又看了看他的脸,摇摇头,进去了。沈思尘见这个男子对自己格外注意,也不由感到奇怪。
刚一进门,便见铁风坐在燕草君的床头发呆,燕草君躺在床上,两眼大大的睁着,脸无血色,双眼无神。陆少冲赶紧走上前去,拉起铁风:“铁头,我给你把最好的大夫请来了,你快让让,让大夫好看看草君。”
铁风回过神来,落寞的起到一旁,对着李居玮道:“谢谢。”
李居玮哼了一声,不满全写在脸上:“我答应来,是因为医者父母心,但并不表示我原谅你,今日你如此对君儿,看你怎么给个交待。你们这些个臭男人都是这个样。”
“臭男人”这话骂得好像他自己不是男人似的。陆少冲是个有心人,不由望着李居玮,可李居玮倒真的正在气愤中,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李居玮先看了看燕草君的脸,再抓起手来细细地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李居玮才将燕草君的手放下。
“怎样?”铁风沉声问。
李居玮一昂头,“当然没有问题,治和燕草君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说罢,拿出药包,取出几根长长的针,扭头对铁风和陆少冲道:“请两位回避一下,我要为燕草君下针。”说着,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
铁风见此很担心,并不愿出去,但陆少冲硬拉着他出去了。看着李居玮那脸色,陆少冲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怕怕的,不过他相信李居玮的人品,不会因为黎君儿的事,对燕草君怎么样。出去刚才碰到在门口的沈思尘,不由瞪了他一眼,都怪这个混蛋,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把燕草君带回来。
屋内,李居玮拿着针扎向燕草君的几个穴位,没一会儿便收了起来。李居玮看着床上的燕草君,冷冷地道:“燕姑娘,是吧,区区不才,但至少一个人有病还是没有病还是看得出来的。”顿了顿,看着燕草君,燕草君仍然动都没有动一下。李居玮继续说道:“我没空陪你玩,等会儿我出去会给铁堡主说,明天再给你扎一针,你便会醒来。如果燕姑娘明天不愿配合,那么在下只好在姑娘百会穴上扎上一针了。”是人都知道,百会穴上扎上一针,可是会死人的。
说罢,李居玮也不管床上的燕草君,转身出去了。刚一出去,铁风和陆少冲就迎了上来:“李兄,草君她怎样?”
李居玮两眼一瞪:“能怎么样?反正明天我再扎上一针便会好。只是,你和我义妹君儿的亲事,铁堡主怎么说?”
铁风怔了怔,一咬牙:“我自会给黎姑娘一个交待。”
“好,我等着。”说罢,李居玮便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陆少冲赶紧跟了过去。
沈思尘先在旁听着,见李居玮和陆少冲离去后,才上前对铁风道:“铁堡主,听刚才那人说,草君并无大碍,明天便会好,那真是谢天谢地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铁风铁青着脸看着沈思尘,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看上去好讨厌:“滚,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