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除了叫卖的小贩,并不见开门的早点店。夜可辰也不慌,带着拾忆和薛孟怀溜溜达达到了自己落脚的地方。
夜可辰落脚的地方乃是毗邻霁水河畔的一处宅院。宅院不大,但是规划雅致。与普通宅院不同的是,除了花草,假山等普通的园林设计,院中还设计了一个高高的观景台。
观景台上,不但可以饮酒宴请,还可以将霁水河畔的美景收归眼下。
往常可宴请二三十人的观景台,此时只拾忆,薛孟怀,夜可辰三人。夜可辰的随行人员都在观景台下守卫。
“我刚到此地,便一眼看中这个庭院观景台的设计,于是花了我五百两金才把这处买下。”
五百两金,相当于小康之家百年的收入。拾忆暗暗赞叹,果真是一国王子。
“虽然地处东阳国,但是做这些美食的厨子是与我从西辰过来的,你们可以尝尝我们西辰国的美食。”夜可辰说完,便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似是真的饿极了。
此时桌上摆满了各色早餐美食,只是刚才一碟一碟的端过来摆放起来,都有一盏茶的时间。
拾忆知晓,接下来薛孟怀和夜可辰将要谈论的内容并不是自己可以插嘴的,所以便只专注于眼前美食。说起来,折腾这半夜,她也确实饿了。
薛孟怀似是也不着急,吃起东西来一如往常的慢条斯理。
几乎是同时,夜可辰和薛孟怀搁了碗筷,彼此对视。
拾忆本还想再吃口酥饼,没办法,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酥饼。只是看到他们已经打算谈正事的表情,不好破坏气氛,只得也放下筷子。
“我西辰国美食如何,小王爷可还适口。”
“十分美味,多谢二皇子款待。”
“如此……小王爷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二皇子请讲。”
“其实站在你的立场上,发现我出现在东阳国,完全可以通报你国皇帝,借由官家出面,让我西辰国给个说法。只我实在不懂,小王爷为何执意与我合作,哪怕泄露出皇家秘辛。我想,小王爷定然知晓,若我把消息散播出去,纵你平宁王府再大的权势,也是兜不住的。”
“确实如此,既然二皇子仍有疑虑,那我便把缘由说明清楚。其实早在武林大会前,我便发现事有蹊跷。因为以往江湖会议,一定提前知会所议条程,但是此次不但几乎江湖门派全员到场,连盛会目的也无从得知。后来,我知晓朝宗阁众人,甚至包括朝宗阁阁主周南淮在内,也不知晓大会的主要目的,便知这件事情怕是会引起江湖动荡。”
薛孟怀停顿一下,看了一眼夜可辰,“不瞒二皇子,我之前便已知晓于大会前截杀江湖门派的是你西辰国的人,只是不知是哪股势力罢了。试想,一个小小的江湖行动,竟然能牵涉到皇室势力,那么这件事就不仅仅局限在江湖层面了。况且,以周南淮今时今日的地位,若说江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他俯首听命,我是不信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他的背后之人来自庙堂,且身处高位,如此周南淮才能与其合作,甚至听命于人。”
薛孟怀说完,夜可辰面露欣赏的看着他。
“早就听闻平宁王爷乃是东阳国开国功勋,英勇异常。不承想,小王爷更是有勇有谋。真是遗憾,我远在西辰,今日才能结识。”
“二皇子过奖,这些毕竟是我的猜测,其中详细缘由还望二皇子为我解惑。至于为何我不先向我国皇帝禀报,是因为此事牵涉江湖朝堂,事关重大,在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贸然说出,只会打草惊蛇,有害无利。若然因着我的莽撞,而使得西辰国与东阳国交恶,江湖纷乱,那么我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夜可辰思索一下,似是在组织措辞。
“小王爷应知,我并非我父皇独子。父皇共有十一个孩子,其中皇子五个。我排行第二,在我之上,还有我的皇兄,夜可云。除我俩之外,其他都未成年。近年来父皇身体越来越差,他便有意将皇位托付于我,只是我那皇兄和皇兄生母却并不甘心。他们深知不可能让父皇改变心意,又奈何不得我,便意图谋反。我得到消息,他们与东阳国某位贵人合作,欲意借助江湖人的势力,效仿百年前那位先祖的事迹。”
“可是近日江湖中却并未得到消息,他们打算如何集结江湖力量?”薛孟怀问。
“这我却不知。听说此次武林大会各门派聚集,我第一时间便想到此事。虽然不知此次大会的具体目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便派人于半路截杀。一是为了动摇人心,二是为了,尽可能的削弱江湖力量。”
“可是这样无疑属于扬汤止沸。”
“没错,江湖中人武功奇高,我这么做收效甚微。本来武林大会时,我也混迹其中,想着如果有异动,可以及时阻止。没想到却被我发现周南淮的端倪。当我得知这个江湖上备受推崇的朝宗阁阁主,竟然自己安排人掳走自己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若想把江湖这盘散沙汇集起来,就必须有人主持大局。如此看来,这个人便是周南淮。”
“这一点,我与二皇子意见一致。背后那人必是借助周南淮来把江湖力量收归己用。”
“所以我的人日夜监视着周南淮,然后就发现了之前你们看到的那人。”夜可辰说到此处,停了下来,似是在观察薛孟怀的反应。
“那人可是薛贵妃的人?”薛孟怀面色如常,仿佛这人与自己无关。
“没错。开始我的人故意没惊动他,发现他从周南淮处离开,竟赶往临阳,与薛贵妃手下人传递消息。说起来那人轻功确实不错,如此远的距离,三天便可一个来回。若不是我手下人也不是吃素的,很有可能让他溜了。”
“那么与贵国大皇子私下勾结的,竟是薛贵妃?”
“开始我尚在踌躇是薛贵妃还是贵国皇帝。毕竟贵妃专宠,饶是我西辰国也早有耳闻。若说贵国皇帝完全不知此事……”
“可是,若然是我国皇帝,却完全没有与大皇子合作的必要。”
“确实如此,只我还是需要证实一下,所以便有了你们之前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