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客厅朝北三房朝南的三居室，房门紧闭互不相扰，客厅餐厅整洁如新，几个离乡背井在外打拼的人结伴合租
“文山，快起床了，赶不上这趟地铁，就赶不上整点火车，今天周末白天坐票站票都没有，改签可就只能选零点的了”门外响起一阵急促敲门顿足声
“什么，十点了？”四周略带凌乱的单间内，我听着声响猛然从床铺翻起，一拿床头手表真是十点，还多一刻，“该死，睡过了头，一想放假没开闹钟没注意！”
“知道了，斌哥，我马上好，十分钟，不，五分钟”
“你呀你，今天都要出远门，昨天还废寝忘食带客户那么晚，钱都被你一个人挣完了”
“哎，其实我也早就下了班，只是突然有个客户要看房，还是山顶千万大别墅，小毛驴没电推也推上去，结果等了半天说临时有事，下来一路走回的市区！”
“豪宅客户，那可是大单”
“呵呵，您可别说了，小毛驴六十多斤差点没把我累死，你知道我膝盖不好”
“哈哈哈，有付出才有收获嘛，青州，听着就能闻着海鲜味道，下了火车晚上大排档走起，我请客”
“大哥，你这是去旅游还是去培训”
“嘿，文山兄弟，天底下最淳朴之人莫过如你，让老板上哪找这么好的员工，二手房销售还要什么培训的，房子位置面积价格，能说会道不聋不哑都行，还不是老板免费广告，想方设法同一手大开发商销售团队集训，说什么本区域内只有几家中介共十个名额，机会千载难逢，住宿车旅报销餐饮自付，你看我们这么多门店几百号人，有几个是主动去的，外出一个星期，还不如在家开一租单实际，只有像我们这般养老混日子的，闲着无聊纯当公费旅游，当然，我没说你”
“一手房销售确实比我们专业，总能学到点东西”
“是吧是吧，说不过你，快好了没”
“好了好了，我刷个牙，一分钟！！！”
匆匆忙忙，随便买点面包矿泉水应付，我和程斌两人大包小包一路赶车赶地铁，好说歹说三寸不烂之舌，终于在即将发车前挤上火车班次，经过一番铁轨轻快，绿皮火车走走停停，四小时后，传说中红砖红瓦站前广场立现眼前，寒风凌冽并带点咸咸的味道，出站抬头便是大海，青州，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
等找到预定旅馆已是傍晚，青州地处本省最东部，夜色早暗，斌哥活力满满地要去品尝下青州大虾，我以连日劳累腿脚不便，自己留在房间倒头就睡，集训前后只五天，我可不是来玩的
到了周一，房产销售集训会场人山人海，听说是由省局牵头，全省各地县市一手二手销售精英四方云集，总数达上千规模，其中主力军当然是各大房开公司的一线销售队伍，统一着装精神干练，二手房公司销售确如之前老板所言名额有限机会难得，所占不到一成，也没有要求统一制服，各自花花绿绿，看着当旅游来的人不在少数
集训被老板告知，开会他可没说，今天是会场第一天，省里市里所部领导均有出席，进行行业发展政策宣导，上午大会开完，下午还有承办组织方的小会，说话十分钟准备两小时，因为人数众多需要分班分开教学，台面上都是房开大公司的事，没我们二手销售说话份只管零散凑数，最后我和斌哥被分到了十三班，前面十二个班都是百人满员，十三班最末吊车尾，加上另一家房开公司不过四十七人，正式授课明天开始，给喧嚣的会场白充了一下午人头，连瓶免费矿泉水都没抢到
散完会回到旅馆，斌哥又跃跃欲试准备去酒吧嗨，我怀疑他真的是提前做了功课，说不定明天上午实到者只剩四十六人，现在是秋冬季，青州滨海而居，白天尚好晚上海风极冷，当他敲门进来招呼我时，我指了指老寒腿表示算了，晚上就在旅馆里躺躺睡睡
“文山啊，年轻人多出去走走，你看你都快成病秧子了”
“是啊，我也觉得，我可能是个玻璃人，以前爬山摔的，之后膝盖就一直不行”
“你几岁来着？”
“31，怎么”
“没有成家？”
“干嘛”
“嘿，老哥我都四十三了，比你大一轮，我结婚早，孩子去年高中毕业自己出去打工，老婆在家也有活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年回家存点钱就行，活的开心便好”
“哈哈，斌哥确实是个敞亮人”
“你真不出去，外面可好多年轻妹子，我是已经老了，不行不行”
“真不去了，多谢好意，你若回来的早给我带点海鲜烧烤就行”
“你这家伙，要是被你老妈知道还以为大哥我不照顾你，这样吧，我给你点好东西，省得你一个人在房间闷得慌”
“啥好东西，不会是。。。”
“你这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啥，你给我等着”斌哥落下一句转身就风火跑回房间，一顿翻箱倒柜后，捧着一叠书乐呵呵再现眼前
“你还真的是。。。诶，七龙珠？”
“你以为是什么，你这家伙！”斌哥假意往我头上一打“这可是我上次中途回老家从我儿子房间拿来的，反正他去了广州一年半载不会回来，无聊时翻翻还挺好看的”
“七龙珠，你儿子。。。好，好吧，那就先放桌子上吧”
“放桌子，你到底看不看？我给你摆床头，可别弄丢了，过年我还得把书原封不动带回去，不然发现了可要被儿子骂死”说着，斌哥就把书往床头放，一点不含糊
“好好好，不会的，你快点去酒吧了，不然没位置了”
“哼哼，我走啦，晚点睡，一会我给你带好吃的”
“好的”
第二天，集训会场开始正式教学，说是培训，其实也就找个有名有望的人，给我们照本宣科对着教材念叨一通，我们交培训费混个名声，他收培训费卖个名声，两边各取所需，今天算上被我强拉硬拽迷迷糊糊的斌哥，早上一共只到了四十四人，而其中房开公司销售团队全员四十实到四十，看来是我低估了青州的美丽，那些一手房销售听着讲师授课字字句句笔录笔记，全程上下目不转睛，我也一直耐心听着，不过对方所讲和培训资料上印的完全一模一样所有都有，真不知道能多写出个什么来
如果是本地的一手房销售，我们会有业务交流常有来往，但对于另一城市陌生的房开公司，单纯培训听课坐在一起，很难有第一时间的相互熟悉，上午课程一结束，对方几乎是以军人般整齐队伍同进同出集合用餐，看的我们其他四人一脸懵圈，又在下午开课前一秒全员准时出现，不到点见不着人，神神秘秘面不改色非常严肃，得，这下连尴尬都省了，直接就是两个平行世界
平淡的一天很快结束，想着还要与气场如此强大的团队再待三天，顿觉鸭梨山大，于是乎我们最后的四人结成统一战线，意外结成失散多年的好友，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出去玩，永远一起坐在最角落，反正两边泾渭不犯，只把课时混过去就行
第三天照常平静，大团队小团体自己管自己，商量着今天晚上又上哪吃，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也不知斌哥是脑子抽风还是上午睡的太好，下午精气十足活力充沛，讲师授完课后，待隔壁团队收拾当天学习材料还未离开前，居然主动走上前与对方打招呼，当然，目标肯定是里面的女销售
“你好啊，你们是哪家销售公司的，是青州本地的吗，西装笔挺男俊女靓，大公司出来就是不一样”斌哥对着一位面容姣好，不算年轻小姑娘但精神干练的短发女子说道
“你好，这是你们的销售团队吗”短发女子略朝我们一瞥，发声反问
“销售团队，哈哈，不是不是，我们四个人来自三家不同房产，与你们可不能比，只是杂牌军”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手房二手房各有千秋”短发女子简简应付，开始回神整理课本
“嗯，你这句话我爱听，叫你声小姑娘没问题吧，你可以叫我老程，他们也叫我斌哥，属牛的，四十三岁”斌哥继续尝试话题
“介绍这么具体，我可没问你身家年岁”短发女子也不抬头也不排斥
“你问不问，老程今年都是四十三啊，属牛的”
“嗯，确实是有点牛气”
“哈哈，这叫昂首挺胸伍子胥，俯首称臣孺子牛”
“昂首挺胸伍子胥，那你应该属伍”
“哈哈哈，好说好说，小姑娘今年多大了”斌哥对着短发女子上下打量一番
“三十”短发女子毫无介意，非常坦然
“单身？”
“你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短发女子终于抬头
十三班从开学到今天，除了上课讲师朗朗不断，再没有如现在课后对话，斌哥和女子的互相交谈，莫名引起大多人注目
“三十，未婚，正好啊，你看我那小兄弟，比你大一岁今年三十一，也是单身，一头小牛，为人踏实勤恳对女孩子一心一意，女孩子要嫁给他，肯定天天伺候的慈禧太后一样！”
我去，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间话题就变了！感觉到满场扑面而来灼热目光，我下意识拿起当前书本就挡在脸前，假装在认真看书，由于太过紧张忘记其实这里面套了两本
“你看到了吗”斌哥憨憨笑着
“看到了，是七龙珠”
对于白天下午的遭遇，晚上他们再怎么拉我劝我都不想出门，饭也不吃喝瓶酸奶就当正餐，斌哥及另外两位毛哥峰哥只好自己出去，毕竟也是到了最后时间，平日在各自公司业绩压力大，天天早出晚归不分昼夜，难得休闲不玩白不玩，后来我知道，他们在逛商场时居然遇见了那位短发女子，她叫刘海霞，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毕业，毕业后在警队一线做了八年的特警，刚刚今年转行退伍，来的销售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