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橙听着林茉茉说了这么多,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听林茉茉如此认真严肃地说这么多话。按照林茉茉的家境,当然是从小被当成掌上明珠去对待,别说是挫折,应该连什么大委屈都没受过,所以这位千金小姐活泼纯洁、天真善良,当然也是脆弱的。所以当她怀着一腔小女儿的心思去找白书剑时,却看见那个他是那么的难以下决定。林茉茉失望了。
“小白是喜欢你的。”赵青橙说着。这并非安慰,白书剑和林茉茉,她看在眼里。平时白书剑虽然总是怼林茉茉,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重话,都是调侃的玩笑话,并且林茉茉只要一哭,白书剑一定是会哄的,一个闹,一个笑,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白书剑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对林茉茉的态度,甚至一谈到这个话题,还有有些反感。
“你不用安慰我,喜不喜欢,我心里明白。”林茉茉说。
“其实……”
“你看,前面的景色似乎不错,我们再往前走走吧。”林茉茉打断了赵青橙还想说的话。赵青橙也识趣,不再说下去,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云居里,白逸卓和顾云起拉着白书剑喝酒。
“你平时总是说桃花酿没喝尽心,今天我们陪你,你想喝多少都可以。”顾云起说。他让李婶准备了好几坛子桃花酿,摆在面前。
“云起说得对,我们陪你。”白逸卓举杯道。
白书剑看着面前两人,一个是自己的至亲大哥,一个是自己的手足朋友,忽然咧开嘴笑得洒脱,如平时一样,直接抱起一坛酒,说:“喝。”
于是三人便这样喝起来。男人间的友谊可能就是这样,不需要多问,不需要解释,如果你想说,我随时洗耳恭听;如果你不想说,我们绝不开口多问。
就在云居的几个人谈心喝酒时,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山下偷偷地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这天夜里,北街所有的店铺都打烊后,热闹的街市陷入了黑暗中的沉寂,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他们盘算着今天挣了多少银子,明天又会有多少生意。没有人理会打烊后的北街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在意。
打更的声音响过三声以后,一伙人偷偷摸摸地出现在了北街。
“是哪家?”一人问道。
“那家卖麻辣烫的,在哪里来着?”一人说,“这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清楚。”
“麻辣烫的,我知道!”一人提高了音量说。
“给我小点儿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一人小声阻止,一掌拍在大声说话的那人脑袋上。
“我知道。”刚才那人放低了音量,说:“我来这家吃过东西,味道还不错,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个东西。老板娘和店小二是对姐妹花,长的还挺漂亮的。”
“哎呦喂,你看上人家了?”一人调侃。
“我看上人家,人家也看不上我啊!”那人说。
“都给老子闭嘴。”领头的大哥说,“叫你们来是来干正事的,一个个的都给老子闲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要来砸店是吧?”
“老大,为啥要砸这家店?”光顾过这里那人说。在他看来,这家店味道不错,价格公道,老板娘也挺和气,好端端的店为啥要砸。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算她倒霉。”那老大说,“再说了,别人给钱,咱们办事,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哦。”那人点头。
一群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撬开了锁,顺利地进入了麻辣烫小店。打开门,这群人似乎有些惊讶:四张桌子,后面一个小厨房,再就是一个小后院,这一看就没钱,有啥可砸的?
不过江湖规矩——收钱办事。于是老大一声令下:“动手!”
接着便是桌椅板凳砸烂的声音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这群人便将原本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店砸了个面目全非,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店。
翌日清晨,赵母提着一篮子新鲜蔬菜往城里赶。自从大女儿青橙落水后,她的性格似乎有些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女儿,听话、内敛、害羞,别说开店了,就连以前上街卖菜也是胆怯的;而现在的女儿,虽然还是听话孝顺,可是变得比以前有主意多了,脑袋里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为人处世比以前更加大方得体。如果不是那张脸和从前无异,依然唤他们老两口爹娘,依然孝顺二老,赵母都要怀疑现在的赵青橙是不是她的女儿了。
不过赵母想了想,她的大女儿还是那个大女儿,只是比以前更好了,变得更好是好事啊。大女儿从摆摊开始,到如今可以开一个小店,而且现在每天生意都那么好,听女儿说以后还要开一个比现在更大的店呢!她想想就觉得自己命好,养了这么一个好女儿,小女儿现在跟着姐姐做生意,也是聪明伶俐。
所以赵母一早就起来,在园子里挑选了这个季节长得最好的白菜、萝卜、茼蒿等青菜京城。女儿这段时间辛苦了,这两天出去散心,说是今天晚上就回来了。她一定要帮女儿守好店,这是两个女儿的心血,也是他们全家的心血,全家的希望。
赵母满脸欣慰地打开店门,手里提着的菜瞬间松开散了一地。
可怜的麻辣烫小店,桌椅板凳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桌子上摆着的筷子散的满地都是。厨房的情况更糟,那些盘子、碗摔的粉碎,夹杂着被打翻在地的各种食材、调料……赵母看着眼前的一切,呆坐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是谁?是谁干的?女儿半年的心血就这么被人毁了,怎么会这样?于是,赵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北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开门了,左邻四舍发现麻辣烫小店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开门。被顾云起安排子在北街暗中保护赵青橙的三石也发现了异常,赶紧推开门去,这才发现了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小店和昏倒在厨房的赵母。
“赵大娘!赵大娘!”三石扶起赵母,喊道。
赵母缓缓地睁开眼,说:“店……店被人砸了。”
“赵大娘您别着急,我先扶您过去休息。”
三石扶着赵母到里间休息,幸好那伙人没有对里间动手。又找来了大夫给赵母瞧病,好在赵母只是情绪过于激动而昏倒,叫醒后稍稍休息就没事儿了。
“这位小哥,今天多谢你,你是谁?”恢复过后的赵母问道。
“赵大娘,您叫我三石就可以了,顾云起顾公子是我家主子。我奉命在这里保护您和两位赵姑娘的安慰。”三石回答。
“三石。”赵母若有所思,她早就听女儿说起过顾云起,接着说:“今天多亏了你,只是这店……”
“大娘,您别急,三石既然奉命在此,一定查出凶手来。”三石说。
这三石虽然年轻,也是一身好武艺,对顾云起忠心不二。只是年纪尚小,性子急又没什么心眼,顾云起不想让他过早卷入生意场上恩恩怨怨中来,所以一直安排给他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任务。比如说这次,顾云起安排他在北街保护赵青橙的安危。当时三石一脸不情愿,说:“主子,您是不是瞧不起我,干嘛又让我去干保护人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儿,我想跟着孤雁大哥。”三石一直崇拜武艺高强,不苟言笑,看起来神秘莫测的孤雁。
“三石,北街上的青橙姑娘跟人无冤无仇,正经的小本生意。说是派你过去保护她,其实不过是在那看店,没事的时候在那里随便转转。多轻松,这可是美差。”彼时白书剑笑呵呵地说。
“我不想要这美差,我想跟着孤雁大哥做大事。”三石囔囔。
“三石。”顾云起说:“北街鱼龙混杂,各种人都有,所以我必须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
“真的吗?”三石一听顾云起说“信得过的人”,立马开心了:“我去。”
白书剑看着这主仆俩目瞪口呆,说:“二哥,你真可怕,我说了一长串都没用,你这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
顾云起笑而不语。他太了解三石这个人,年纪小、没心思,从小跟着他,一心一意只想着帮助他干点儿大事,跟着他处理生意上的大事,以此证明自己不小了。这不就是小孩子的心理吗?所以顾云起说“得派信得过的人去”,这句话就让三石很受用。不过顾云起说的也是实话,三石确实是他信得过的人。
没想到的是,这小店昨晚被人砸了。顾云起只说要保护赵青橙的安危,所以三石只是白天店里有人时来暗中守着,晚上并没有看守。没想到有人会在晚上动手,这青橙姑娘没有跟谁接下仇怨,怎么会有人来砸店呢?
三石暗叫不好,主子好不容易派给自己一项重任,自己还给办砸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