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队里报道,就知道有新案子发生。飒春风是总队办公室的门都还没入就直接驱车到了现场。
她本想是到现场和接下来要一起共事的同事们认识一下。但去到现场她察觉到这个案件非同寻常。所以忍不住参与了一下。
当然她也能敏锐的嗅到来自部分同事那种不信任、抗拒与不服。但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和在情理之中的。
“风队,刚才你那里闻了这么久,那个是什么味道?”千霖是跟着飒春风一起调过来刑侦总队的,是她的助理。
走出了现场,接过千霖递过来的消毒湿纸巾,飒春风仔细的擦着手指。
“染过发吗?”
“嗯?”当过兵的千霖寸头已经好几年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刺头,摇了摇头。
将用过的纸巾丢在专用的垃圾桶里,“那是染发剂的味道,而且没有洗。还有动物油脂的味道。”
“动物油脂?”
“就是膻腥味…”
“小风!”不远处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打断了他两之间的对话。
寻声一望,对方在向她招手。飒春风一脸惊喜,朝着对方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和对方两个人分别握了握手。
“附近正好有任务,听千霖说你们也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浑厚男中音用很好听的声音说着。
“看着挺热闹啊。”和男中音一起的个头稍微矮点,脸有点圆,眼睛大大的另外一个男青年冲着不远处的案发现场扬了扬下巴。
“人命,刑事案。”千霖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眼睛看着那个案发现场的外围。
“哟,看你们这架势,怎么像个围观吃瓜群众啊,不进去跟进?”圆脸青年看着飒春风眨巴着眼睛,“小风,这个可不像你风格啊。只是远观。”
飒春风用手肘怼了对方一下,对方很浮夸的弹开,然后一脸很受伤两个手指抓着身旁男中音的衣袖甩了甩,“淳哥,你看,小风风欺负我。”
男中音很鄙视的扯回自己的衣袖。
千霖则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说话间,飒春风看见现场里走出来的曾严一和石磊,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边。曾严一眼神一直看着他们边和石磊说着什么。
飒春风冲着他们点了点头,曾严一和石磊一起向他们走了过来。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刑侦队大队长曾严一,这位是中队长石磊。”飒春风给男中音和圆脸介绍着。
“这位是特情应变大队的副队长原淳。”被介绍的男中音友好的伸手。
“这位是特情应变大队的队员鞠臣锐。”被介绍的圆脸伸手。
“曾队,石队。”
“原队,小鞠。”
四个男人相互握手,是不是惺惺相惜,不得而知。
真的只是过来客套认识,没有过多寒暄,曾严一和石磊返回了现场。
“啧,看着这样子好像不被待见啊。”原淳摸着下巴。
飒春风没有做声。低头踢着脚边的一块小石头。
鞠臣锐想说点什么,看见原淳冲着自己闭了下眼睛。扯了扯嘴没出声了。
原淳大长手臂一把揽上飒春风的肩膀,“我们特情应变大队的风队突然调去刑侦总队做了副支队长,是屈才了呢。”
飒春风被都逗的笑出了声。“这话可别让第五个人听到。不然真以为我飒春风有伞包。”
四个人相视一笑。
“说正经的,你们这个案发现场和我们出任务的现场很近,会有关联吗?”原淳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然后点了点递过去给飒春风。
飒春风接过,低头仔细看着手里正在播放的视频。
“抓到了?”视频看到最后,飒春风视线离开手机屏幕看着原淳。
“嗯。”原淳点头。
“囚牛?”
原淳再次点头。
听警员说,受害人房间楼上有新的线索,曾严一和石磊一前一后的上着楼梯
“这特情应变大队是什么?”
“特殊情况紧急应变特勤大队。武警编制。”石磊话音刚落,曾严一就很溜的一个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石磊一副吃惊表情的看着曾严一,还微微张着嘴巴。
“飒春风是……”曾严一有点上火,口气都重了,惹得旁边的几个探员都望了过来。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石磊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让大家继续手头的工作。
“老曾,你是怎么了。”石磊拽着曾严一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你最近火气怎么这么大,火药桶似的,随便一碰就爆。”
“没事!”曾严一粗声粗气地,摸索着口袋习惯性的开始找烟盒。
石磊压住他的手,“这里是现场,不许抽烟。”
曾严一动作一顿,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从衣袋掏出了出门前自己女儿给他塞的一条口香糖。
抽了一片,打开包装塞进了嘴巴里咀嚼着,或许那带着强劲薄荷清凉的甜味暂时安抚了他想抽烟的欲望,心情也得以平复了一点。
“飒春风,她就是特情应变大队调过来的。之前她是那个大队的队长。”
“队长!”石磊震惊了,他回想到刚刚互相介绍的时候,他记得那个长得人高马壮,30刚出头那个叫原淳的好像是副队长,那岂不是……
“你想的没错,飒春风就是刚才那个原淳的前领导,而且特情应变大队就一个女的。”两个人是多年共事的老伙计,曾严一当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我CI……”石磊的语助词最后还是憋着没出来。
“老曾,你这些都哪里知道的啊。这总局直接调派的,一直挺保密,什么具体消息都没有……”
“老局长说的。”
石磊恍然大悟,关队的突然牺牲对整个刑侦总队都是一个重创。特别是老局长……
当时全队上下都默认接替副支队长位置一定是大队长曾严一了,不仅因为他是大队长,而且全队资格最老是他,最拼命是他,业务能力最强是他。是关队的师哥也是老局长得意徒弟。虽然为人脾气差了点,但全队上下对他还是很信服的。
可没想到一纸调派令,却把一切以为都打破了。
曾严一其实是个注重务实的一个干警,他不善言辞,不善经营人际,不懂八面玲珑。他只懂办案也只想办案。他的正直甚至在别人眼里有些过。甚至会让一些人讨厌。他的某些行为在别人眼里就是大男子主义,令人反感但又惧怕。但他并不是追求权势重利益的人。他只是过于执着甚至因为愧疚的纠结。
就像关燚的牺牲。
关燚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幕,曾严一即使闭上眼睛都会一直在脑海重复出现。
关燚牺牲后的两个月,他完全无法入睡。一天几乎要抽上两盒烟,每天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样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导致他脾气更加暴躁,他对包容自己的妻子大声呼呵,对一直视自己为英雄的女儿爱理不睬。对每个人都黑口黑脸。每天阴沉着一张脸面对所有的人:亲人,朋友,同事,领导。
他开始更玩命的工作,不眠不休。他发誓要找出杀害关燚的真凶。
但是凶手不是你虐自己越狠就会找到的。办案是讲究科学而不是自残。这个是老局长跟他说的。
这句话最终挽救了曾严一。
恢复的他开始有了欲望,他想坐上副支队长的位置。
但不是为了满足私欲。
他要接过关燚的担子,他想让老局长能继续骄傲。也希望自己带领着兄弟们严惩凶手,告慰关燚,或许最后也救赎自己。
但一切都在一纸调令面前破碎了。
而且新的副支队长还是女的,甚至年轻得就犹如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女孩。
他能不恨吗,他的确不恨,他只是怨!
所以他暴躁,他难受,他想抽烟,他想冲人发火。
“曾队!”一声呼喊,让曾严一回了神。
“曾队,你没事吧。”探员甘佳伟看着他。
“没事。”曾严一摇摇头,“什么情况?”
“这个是楼上找到的。”甘佳伟递过来一个塑料证物袋。
里面是一片某种什么东西的鳞甲,很硬很厚,金黄色,两个手指那么大。闻着还带一股兽类的腥臭味。
“这个是什么?”曾严一第一次见这个东西。
“目前还不懂。有待鉴证科化验。你再看看这个”甘佳伟递过来另一个证据袋。
里面是一片相似的鳞甲。只是断裂的地方和之前那个有不同。第一片周边很完整,而这一片有明显的断裂面。好像是被掰断的一样。
“这个是刚才飒队检查死者尸体的时候在死者的头发里找到的。”
“查了这一层是谁租住的吗?”曾严一环顾了下四周。
“问了房东,房东说这个租户是个夜猫,白天睡觉,晚上出门。刚我去敲门了,没有人。房东备用钥匙开了门,里面没人。”
“查明租客信息,立即传唤询问。房间有人查了吗?”
“查了,没什么可疑线索。”甘佳伟表情并不兴奋地摇了摇头。
“尽快化验,尽快找到租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