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了。
王小北小步快跑,闪身进了一个卖日用品的杂货铺。
杂货铺的掌柜迎了上来,还没开口说话,王小北就急忙道:“厕所在哪?”
掌柜的顿时一脸的不高兴。
这一天,已经不知道来几波借厕所的江湖人了。
王小北解决完人生大事,他也很上道,假意在铺子里左挑右选的,最后在掌柜友好的笑容里,他花了十文钱买了个小风筝。
“这小子不错,没有提裤子就走人。”
王小北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个借完厕所还肯花钱买东西的人。
掌柜的笑盈盈的将王小北送了出去。
大街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冷饮的,有卖糖炒栗子的,甚至还有卖铁质兵器的。
要知道,大夏是个法制国家,在大夏帝国境内,私自贩卖兵器可是要被官府杀头的。
可是武林城内却可以卖。
当然,也只是在云斗会比武期间才可以卖。
如果说,文人的脸面是文房四宝的话,那么江湖人的脸面就是武器。
文人的脸面如同大家闺秀,轻易从不露脸,而江湖人的脸面,却是一露脸就代表了身份和地位,马虎不得!
王小北没有脸面。
他在杂货铺买了个小风筝,又来到了隔壁的李记铁匠铺子。
平日里跟师兄弟们切磋,他都是用的砖头,因为随手就有,用完就可以扔掉,很方便。
最主要的是,不用花钱买。
可是,总是用砖头,时间久了,也会被人看不起。
大小也是个有门有派的武林人士,总是用砖头算怎么回事?
所以,王小北决定,今年趁着云斗会举行在即,破费一回,买一把拿得出手的好武器。
“叮叮叮...”
铺子内只有一名五十多岁的老铁匠,一下一下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
此时还是盛夏,烈日还是炙烤着大地。
酷热的天气使得老铁匠浑身汗如雨下,老铁匠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又接着继续手中的工作。
由于常年打铁,他的手臂比一般人要粗壮不少,黑黢黢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有一双被烟火熏得通红的浑浊老眼。
王小北环顾四周,墙上挂满了各式的刀剑,墙角也堆满了其他的兵刃。
各式兵刃在炉火的照耀下,散发出幽幽的冷光,想必都是不凡。
“是个老手艺人!”王小北评价道。
王小北的到来并未引起老铁匠的关注,他还是头也不抬的继续挥舞着铁锤。
李记铁匠铺子是傲林霹客云斗会组委会唯一指定的武器供应商,预计在这整个夏天,他每日卖出的兵刃不下十把,生意好的很,自然没必要招呼客人。
王小北见老铁匠没有上前招呼自己的意思,只得开口随意的问道:“老板,你这有什么好的兵器啊?”
说实话,王小北也没什么钱,也买不起什么好武器,纯粹是瞎看看。
老铁匠头也不抬,闷声道:“你看中了哪个便拿过来掏钱便是,瞎问个什么囚!”
老铁匠说完又埋头打铁,根本就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老铁匠的态度搞得王小北很是尴尬。
一旁杂货铺子的掌柜不忍看到王小北的尴尬,毕竟王小北刚在他那消费过,虽然买的是一个不值钱的小风车。
他好心的开口替王小北解围道:“少年郎,你别在意哈,铁臂李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不是单单冲着你,就算是十大门派的掌门亲自来,他也不会给人好脸的!”
十大门派的掌门,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王小北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湖人对于强大的存在总是心存敬畏。
王小北听闻杂货铺掌柜的话,他将信将疑。
老铁匠狠狠砸了两下烧得通红的铁块,把那铁块当做了杂货铺子的掌柜,他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嘴?看老子不砸烂你的臭嘴!”
杂货铺子的掌柜和老铁匠做了十多年的邻居,知道老铁匠的脾气,他笑道:“哈哈,这少年郎不错...好好好,我不多嘴便是,回头记得来我家喝两杯!”
王小北自幼无父无母,吃够了人们的冷遇,也早已习惯了,所以对于老铁匠的怠慢,也不以为意的摸了摸鼻子,独自在铺子内转悠。
铺子内的兵器有很多,有些是王小北见过的,有些则是奇形怪状的,听都没有听过。
一般来说,越奇形怪状的武器越难练,但是只要练会了,顿悟了,那一般来说武功都不差,毕竟知道的人很少,与人对敌的时候能够占到很大的便宜。
但是,越是奇形怪状的武器,反而练的人越少。
王小北对于武器的认知还停留在能用就行,他也看不出个什么优劣。
没过多久,墙上的一柄大刀吸引了王小北的眼光。
那刀与其他的刀也没什么两样,吸引他注意的,只是刀背上串着的一个个硕大的大铁环。
“这把环背刀比一般的刀要大一号,再加上十个大铁环的重量,一定够分量。”王小北想道。
他把环背刀从墙上取下来,先是放在手上颠了颠,而后耍了起来。
“哈!喝!哈!喝!”
竖劈,横切,再竖砍,再横劈。
总共也就这两招,王小北却来来回回耍了数十下,还乐此不疲!
大暑酷热,铺子又燃烧着熊熊的炉火,使得整个屋子更加的闷热难耐。
可是,即便如此热的屋子,王小北数十下耍下来,还是气不踹,汗不出。
王小北喃喃道:“好像还是太轻了。”
从王小北看中了那把大刀开始,老铁匠就一直默默关注着他。
看到瘦弱的王小北轻易的取下铺子里最重的武器,老铁匠小小诧异了一下;又看到王小北来来回回的瞎折腾,老铁匠又鄙视了一下:不会使刀的憨货!
直到王小北说:“好像还是太轻了。”
老铁匠气得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忍不住“咳”了出来。
“老头,还有没有更重的?这把刀太轻了!”
既然受了冷遇,王小北也不客气。
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老铁匠也不再沉默,他吹胡子瞪眼的怒吼道:“轻?臭小子!这刀重一百斤!八两!七钱!”
老铁匠都快气晕了,气得连零头都算上了。
也不怪老铁匠这么生气。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是江湖上的至理名言。
试问有谁会扛着一百来斤的武器跟人较量?
那不就是等着被人拿剑戳,拿刀砍吗?还要不要轻灵的身法了,还想不想快了?
顾客是上帝,虽然王小北是个很穷的上帝,可是,自打上帝进了铺子开始,就被甩臭脸,现在还吼上帝了,纵容王小北这个穷上帝的脾气再好,也有些生气了。
“我就问你有没有更重的武器,你直接说有还是没有,吼什么吼?!”
如果说刚开始王小北心里还有点虚,因为他兜里的那点遣散费,只够买两百来斤的铁,稍微好点儿的武器怕是买不起,可现在,他决定豁出去了,即便花完兜里所有的银子,他也在所不惜!
江湖人,活着的就是个脸面。
大事可以不要脸,小事,这脸必须挣!
老铁匠终于不再打铁了,他放下手里的锤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一个江湖人。
老铁匠见王小北并未携带兵刃,问道:“小子,你会使什么武器?”
这个问题王小北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习惯用砖头吧,所以他干脆道:“无所谓,趁手的就行!”
老铁匠提醒道:“那怎么能行,小子,选错了武器就像嫁错了郎君,想要从头再来就晚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武器?”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这句话对武林人士来说也同样适用。
刀叉棍棒,斧钺钩戟,十八般武器,只要入门时练错了,到了中途觉得不适合自己,想要改练其他的,不是说不可以,但是难再有机会登上武学的巅峰。
老铁匠好心提醒,王小北却并不领情:“什么武器都无所谓,只要是重的,越重越好!”
“哈哈!!!”老铁匠气极反笑,“小子,你看老汉手中的锤子如何?”
老铁匠将手中打铁的铁锤随意的一抛,那铁锤打着转砸在王小北的脚前,“咚”的一声在地上砸了个深坑,整个锤子都埋进了土里,只留下锤柄在外面。
“此锤名曰‘实’,重三百斤八十斤,凡是被它锤过之人,无一不身败名裂,它跟了老汉近四十年余年,你要拿得动,便送与你!”
老铁匠见王小北长腿瘦胳膊的,以为他拿不动,所以说得很是豪气。
黝黑的铁锤杵在坑里,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王小北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
老铁匠道:“哼哼,老汉一个唾沫砸一颗钉,说过的话,当然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