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听规头脑不错,初中搞是搞了些,但成绩也能保持中上游,中考的时候可能也恰逢运气到了吧,考上了杭城一中,把老爷子乐得,恨不得告诉全天下,我孙子不是靠钱进去的,于是大摆筵席。
也就是那一晚吧,筵席散场后,父亲在后花园跟一位佣人搞起来了。
项听规出去醒酒,没想到刚好遇见了这一幕,当下泛恶心,吐了起来。
草丛里的两人意乱情迷,并未发现,项听规酒劲上头,捡起一根木头上前劈下来。
“仙人板板,狗崽子,敢打老子......”
项平也喝了不少,当下两人打量起来。
“没有老子,你算什么......贱人生的狗东西......”
老爷子大怒,打断了项平一条腿,被辞退的佣人也给了巨额封口费。
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后,这个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对呀,听说这项平还骂李氏是贱人呢,骂儿子是狗东西呢.....”
“这么狠,会不会在这项听规就是不是项平的种啊?”
“谁知道呢?”
莫老爷子事后一查,原来是被辞退的佣人的因为更大的钱开口了。
尽管事情被压了下来,但项平和刘氏沦为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
项平是无所谓,但刘幼萍则是被刺激到了。
见到项听规第一面便甩了一巴掌,随后劈头盖面开骂,活脱脱一个泼妇。
“都怪你,都说了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他要这么混是他的事,我怎么生了你这副贱骨头?”
或许是越说越气,随手便拿起手中的洋伞往项听规身上招待,下手极其之狠。
“现在,所有人都在笑我,你开心了?”
“真后悔生下你,当初他怎么没砸死你,不该让你活到现在讨人嫌?”
项听规受了一巴掌后其实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上被洋伞打得有些疼才有些回神。
但听到的母亲的话,竟又生生定住任由母亲打骂。
其实,项听规8岁到现在,从未怪过母亲,在他看来,父亲才是罪魁祸首,是他跟母亲痛苦的源头,他跟母亲站在同一边。
就连他在后花园拿木棍劈向父亲,也是为母亲出气。
项听规呆呆地看着发疯的母亲,他记得,8岁以前记忆中的母亲,是温柔的,是会唱童谣哄他入睡的,是他再调皮捣蛋也坚持动口不动手的.......
何曾想,成了如今这模样。
“砰~”
项听规倒在地上,旁边是一地破碎的花瓶。
额头上的鲜血流过他的右眼,血红一片,但他仍不舍得闭上,他就那样睁着双眼,直直地看着李氏。
她没再骂我了,她后悔了吗?后悔拿花瓶砸我了?
还是,只是吓到了?
项听规第二天醒来是在自己的卧室,手上挂着点滴,看来请的是家庭医生。
项听规了然一笑。
的确,去医院传出去又是一个笑话。
项听规把点滴一拨,出了房间。
“刘氏,不是孩子的错。”书房里传来爷爷有些严厉的声音。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吗?还是您想说是您的不肖子?笑话,这公平交易的婚姻,我哪敢说他错啊,他去追求爱情怎么了?”
刘氏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噢,那是钱的错吗?可是钱怎么会错呢?”
刘氏说完转身要走,一下子便看到了书房门口的项听规,瞬间眼神凌厉,指着项听规厉声道:“我跟你说,项听规,在普通家庭,你或许没有错,但是在这项家,你就是错了。”
刘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当初算命先生就说你天生反骨,我还当会出一个温傲那样的反骨,还想拒了这要压住你的名字,呵,好在留了下来,不然,我怕是早被克死了。”
项听规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苦涩一笑。
看来,她没有后悔啊。
抬手摸了摸额头的纱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凌厉,下手用力一按,血瞬间染红白纱布。
真疼,我记住了。
项老爷子看孙子这样,心疼又无奈。
“听规,听着,不是你的错,是爷爷的错。爷爷错在当初乱点鸳鸯谱.......”
项听规却哪里能听得进去,满眼戾气,顶着一头血去车库,选了一辆重型机车飞驰出去。
爷爷说这是母亲送的升学礼物。
其实项听规知道是爷爷骗自己的,但却假装不懂,如今,却不想再不懂了。
项听规酷爱机车,该加的俱乐部一个不缺,这几年拿过青少年组大赛的奖也不少,在杭城富二代圈子气不小,当然,技能也不在话下。
可谁能想,16岁的项听规,在自家的摩托车赛车翻车了,伤得不轻,还烧毁了一辆限量版摩托车。
项老不懂机车,孙子喜爱就自己给孙子建了一个赛车场,留给孙子跟朋友平时跑跑乐子。
不曾想,差点让孙子殒命。
“以后别倒腾你那机车了。”项老拿拐杖敲了敲地板。
项听规笑笑,“小时候,妈妈最爱送我机车玩具了,还会跟我说这是哈雷,那是川崎,她说,开机车可比开什么小汽车酷多了。”
“她那是魔障了,温七都死了多少年了,更何况,人家压根就不认识她........”
项听规听了一段往事,听着听着睡着了。
所以,自己8岁以前感受到的温柔,母亲又有几分是真的为自己倾注的呢?
或许,没有一分吧。
项听规最后没有选择消去额角的疤,以至于后来时不时有人问起。
项听规每每听到,都笑得极其灿烂,似乎很喜欢别人问起这段缘由。
毕竟很多私事他都懒得回复,但关于这个,他一次不落。
而他的回答总是“16岁那年跑机车翻车了,留个标记。”
他喜欢在别人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中,提醒自己记住那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