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假,人们如迁徙的候鸟,或坐巴士,或左火车,高高兴兴从城市离开,不必太悲伤,年假过后他们又会急急切切回到城市。
年二十六,钱生正面见岳父岳母。一斤米,七只鸡,七箱面,七份好喜事饼干和糖果,和父母跟随谭华一同上门去了,两人事成,谭华是媒人,去两家吃饭都是应该的。
米是家产的,鸡是家养的,面和饼干糖果是买的,这是当时走亲时的常礼。
对方回礼也简单,把对方带来的鸡杀一只招待对方,对方离开时又还对方一只自家养的鸡和自家产的半斤米,又均一份饼干糖果就成行了。
“唉,九哥和九嫂呀,我今天来你家蹭顿饭。”钱生的母亲黎梅娇早从谭华知道岑秀英父亲在族里排第九,又比自己大,自然就对上辈分喊九哥九嫂了,农村就这样,按排位和辈分叫人。
“嗯,你是钱生的妈呀,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都成亲家了,还这么生分,你说是吧,亲家公。”岑秀英的母亲莫玉珠笑呵呵接过黎梅娇手中的东西,迎他们进家门,又间接问候了钱生的父亲钱德昌。
这样说话倒也打开了氛围而不至于尴尬。
“亲家母说的是,今儿我和亲家公好好喝上一杯,亲家公说成不成?”
“成,自然成。”
两个男人都乐呵呵道,两家结亲是喜事,两个孩子的事,他们都知道的,也都满意的,又怎么会不高兴。
农村上门拜访有大家都知道又不明说的讲究,那就是上门尽量挑在快十一点之前到对方家,这样的话正好能给对方做午饭的时间,农村上门拜访很简单,就是一起吃顿饭,然后聊聊家常,联络联络感情。家里来客人,辈分年长的招待,辈分小的烧饭做菜,分工明确,倒也极快能吃上午饭,吃过午饭又一起喝上茶水,聊到三点半左右就该返程回家。
“叔喝茶,婶喝茶。”岑秀英大哥岑明堂敬茶。
“妹夫也喝茶吧。”岑明堂也倒了一杯给钱生,钱生算得是客人,敬他茶算得礼数,一声妹夫算是认可。
“好的,谢谢大哥。”钱生此时脸红了。
“三姐,三姐夫是害羞了呀。”岑秀英的弟弟岑明恩笑嘻嘻道。岑明恩是岑秀英带大的,对岑秀英一向亲近,早知道钱生会成为自己姐夫,也和钱生接触过,现在难得有明晃晃的机会调侃自己姐夫,自然不能放过。
“去去去,你别瞎闹,赶紧去帮忙。”岑秀英似娇嗔道,她也看出钱生的窘迫,但她不能明晃晃帮他,自己还不是和他一样呢,表面镇静而内心兵慌马乱。
长里短短里长地就聊了近一个小时,这时厨房菜香已经漂出。
“一围够不够坐?再摆一围吧。”岑秀英的大嫂子道。
“柳笑去喊你奶奶们来吃饭。”
“柳居帮忙摆菜。”
“椅子不够去二婶家借几张过来。”
一切被安排得妥妥的。
平常他们并不会一起吃饭,或团圆饭时,或来客时才会一起吃一顿饭,而吃饭的地点就在长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