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总算是开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上面,沈芮冰现在内心深处只是感觉一阵热流,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现在恍惚感觉到曾经在外上学多年,终于有一天回家的那种狂热。
易擎北的电话在一旁响了几声,男人毫无避讳的接起电话。
隐约听见那端传来女人的声音,沈芮冰无心偷听,将脑袋轻轻地靠在车门框上,原本想要好好的缓一缓接连而来受到刺激的情绪的时候,但是却听见易擎北无比凶狠的语气,“要是再找家里面要钱,我就把你的手给剁掉。”
“你看我敢不敢?”
“我说了,你在家里面好好呆着,当你的易家太太,不要管我的事情,不要找家里面要钱,否则的话……”
“擎北,你这是对母亲说话的态度吗?”沈芮冰身子一僵,刚才听见易家太太的时候,她还以为这是在跟顾蓝颜打电话呢。
要是说跟顾蓝颜打电话,沈芮冰倒是很理解易擎北这种极其不耐烦还夹杂着威胁的语气。
但是,如果是跟自己的母亲打电话……
果然,这种大户人家的人际关系啊,真的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看得清楚的。
易擎北这种易怒的性格,也不是一天就培养出来的。
“呵,母亲?”易擎北冷笑一声,双眼中的冰霜愈发深沉,铺天盖地的好像要将整个世界给吞没那般,紧接着,男人的声音继而传来,“你不配。”
沈芮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即便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外套,身上还带着男人身上的温热,车内还开着很高温度的暖气,但是那种从内心深处不断向外扩散出来的寒意却是让她难以忍受。
他就连对亲生母亲都是这样子的态度,更别谈会善待顾蓝颜了。
幸好幸好,顾蓝颜已经选择了要离婚,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这样不好吧?”
易擎北挂上电话,沈芮冰的话就随之而来,男人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淡淡的皱起眉头,眼神中还有刚才未散去的冰霜。
沈芮冰壮了壮胆子,重新开口说道:“如果再向家里面要钱,就剁了你的双手,这种话……就是你对自己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狠毒,残暴,这些若是像刚才那样子用在骆恒那种人身上,沈芮冰会拍手叫好,但是现在,她只会觉得寒心。
易擎北反应过来沈芮冰指的是什么,只是他一直都是用这种语气跟方雅兰说话。那个女人嫁进易家就是不安好心的,要不是因为当初她插足了自己父母的婚姻,他的生母怎么会受不了刺激而跳楼自杀呢?
易擎北可以忍受方雅兰嫁进易家这么多年都已经算是很仁慈了,现在还想要自己对方雅兰卑躬屈膝?不可能!
易擎北并没有解释刚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女人其实是自己的后妈,而他的生母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母亲是全国著名的芭蕾舞者,但是那一年,她在昏暗的房间当中跳完最后一支舞蹈之后,便服安眠药自杀了。
易擎北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悲思,“你觉得,你会放任家里面多出来一个整日只知道赌博的女人嘛?”
若真是他的亲生母亲,或许就能忍了,但是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
当初拼死拼活费尽心思要嫁进易家的人是她,后来想方设法将顾蓝颜也嫁给自己的人还是她。
这样子的女人,易擎北现在没有下狠手去对付,已经算是很给她面子了。
但是现在对于不明真相的沈芮冰来说,好像身边就坐了一个禽兽一般,这个世界上面怎么可能有人如此冷血薄情呢?
“那是你的母亲啊!你到底是怎么狠下心来说那种话的?真是冷血无情的男人。”沈芮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但是车子突然一个急踩刹车,要不是身上还系着安全带,现在整个人估计都贴在了前车窗玻璃上面。
“滚下去。”
什么?
沈芮冰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易擎北,她刚才没有听错吧?
“滚下去!”
易擎北重新说了一句,男人一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面。
沈芮冰吓得肩膀颤了颤,要不是看在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上,她真的怀疑这一拳现在恐怕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来这不仅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还是一个残暴易怒的疯子,沈芮冰也不管自己现在在哪里,甩上车门就直接下车,刚一关上车门,性能极好的跑车就刷的一下开走了。
沈芮冰朝着四周看了看,幸好这条路自己还不算陌生,每天下班都会经过这条路,要不然的话,她就真的要欲哭无泪的。
只是,朝前面走了几步之后她才想起来,光是开车从这条路回去都要二十几分钟,更别说自己是走路了。
今天晚上沈芮冰是真的已经做好准备要走到后半夜回去了。
刚刚拐过一条岔路口,她现在是真的有些绝望了,手机已经彻底坏掉了,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脚后跟也因为穿着高跟鞋而磨破了皮,沈芮冰将高跟鞋给脱下来拿在手上,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面走着。
这可真是一种煎熬啊,她在心里面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按时给车子做检查保养,最重要的是,要检查油箱!这一次就算是给足了教训吧。
红绿灯路口,易擎北看了一眼车后视镜,后面除了跟着一辆私家车之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更是没有沈芮冰的身影。
这条路虽然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但是相对于她走路回去的话,依旧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管我什么事?真是可笑!”易擎北想起来刚才沈芮冰在车上毫不留情的话语,只是一手搭在半开的车窗上,一手斜斜的搭在方向盘上面。
红灯亮起来,男人脚下踩住油门,深蓝色的跑车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