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有些怕了。
苏家在梁朝可是庞然大物,只要苏定方还活着,就没人可以轻易对他们下手。扬飞雪是赘婿不假,可打狗还要看主人,扬飞雪纵使再不堪名义上也是苏府的姑爷,苏家怎会看着他被欺侮?
“陈公子只让我前来收账,却不曾说遇到扬飞雪该如何,为免坏了陈公子的事,我还是先回去问问再说。”独眼龙心道。
心里怂了,面上却依旧强硬,作为天狼帮的高层,独眼龙一直都注重维护自己的威严。
“哼,一个小小赘婿,还妄想苏家看重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扬飞雪脸色铁青。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独眼龙这样的地痞流氓真要用强,恐怕今天自己只能挨打。指望苏家肯定是不可能的,指望官府更加不成,天狼帮能在京畿地区混得风生水起,若不是官府无能或有意纵容的话,怎会如此?
“不过,你既是苏家的赘婿,想必也不缺银两。今天就看在苏家的面子上,给你半月时间,半个月后,凑够一百两。”
一百两可不少,在梁朝一两银子的价值在人民币一千元上下,一百两可是十万钱,普通人家一年有四五两就能过上温饱的日子。
扬母欲争辩,扬飞雪却拦住了她,冲独眼龙道,“好,半个月后你自来取银子就是。”
乡试即将到来,从考试到放榜半月已足够。那个时候,扬飞雪倒是要让独眼龙知道这一百两银子是如何烫手!
独眼龙带人走了,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很快散开,终于将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母亲,孩儿不孝,回来迟了!”
扬飞雪跪在地上给母亲磕头。
扬氏满脸泪痕,扬雪儿也喜极而泣,刚刚那一幕,若不是扬飞雪及时赶回,恐怕母女俩今日凶多吉少。
“回来就好。”
扬氏扶起扬飞雪,“我儿想必在苏府吃了不少的苦,那苏家大小姐,真是逃婚了吗?”
扬氏往日是将门之妇,怎会不知这大家族中的龌龊?以扬飞雪今时今日的地位,上门入赘也未必能让苏家瞧上,若不是苏定方老将军的话,扬家与苏家断然是无缘的。
扬飞雪脸色不变。
“母亲别听信外面的谣言,我与苏雨萱虽感情不深,但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扬飞雪说完,顿了一下,“不过这苏府,孩儿不会待太久的,乡试在即,国朝正是用人之际,孩儿必定高中,重振我扬家门楣。”
赵恪与扬飞雪性格差别不大,两人都很自强自立,且有一种执着的信念。因此当扬飞雪说出这话的时候,张氏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不仅是因为扬飞雪融合了赵恪的记忆,还因扬飞雪性子本就与赵恪相差不大。
只是扬飞雪非天资纵横之辈,国朝士子无数,想要高中谈何容易?
“我儿志存高远,母亲心中甚慰,你父亲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扬氏知道儿子天赋一般,却没有出言打击,只是心中并未对此事抱有太大奢望。
“母亲,小妹病情如何?”
扬氏身边的扬雪儿脸色惨白,精神萎靡,咳嗽不断。
“哥哥,雪儿已经好多了,大夫说只要再过几天,雪儿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扬雪儿虚弱地说道。
扬氏一言未发,只有叹息声传入扬飞雪耳中。扬飞雪自然猜到扬雪儿在强撑,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到扬氏手中。
“母亲,这是孩儿的月例,只有三两银子,您先给雪儿看好病。”
“以后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苏家待孩儿不差,至少衣食无忧,以后您和小妹就别为钱发愁,这件事情让我解决就好。”
扬氏捧着布包,却没有往出推,扬雪儿的病情不轻,没银子确实不成。
片刻,她从布包中拿出一半,递到扬飞雪手中。
“我儿在苏府也需花费,看病的话一半就够了,这一半你留着,切莫在苏府委屈了自己。”
扬飞雪推脱不下。
他确实需要钱,而且这钱可不是苏府给的,能让堂堂姑爷住柴房的苏府,怎舍得给扬飞雪月例?这钱都是赵恪生前存下的,为此赵恪没少吃苦,甚至半夜蒙着面巾替人送粪车出城,在书斋里整夜替人抄书,好不容易才凑够了这点家底。
银子被扬飞雪装了回去,他已经想好,等下离开的时候偷偷把钱放在桌上。
扬家的困境让他生出了急迫感,想尽快摆脱这样的处境。
赵恪回家,高兴的自然是扬氏和扬雪儿。
往日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生活贫苦却不失乐趣,如今扬飞雪入赘苏家,猛然间少了一个人,扬氏与扬雪儿只觉孤独。
在这个时代,一个家中是否有男丁是很重要的,孤儿寡女难免会受到欺负。
“来,恪儿,雪儿,尝尝娘做的阳春面!”
午时。
扬氏亲自下厨,做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这可是以往扬飞雪和扬雪儿最爱的吃食。
面端到桌上,扬飞雪发现有两碗都各放了一个鸡蛋,唯独其中一碗清汤寡水。
这个时代,即便是鸡蛋也不是贫寒之家能随意吃的,穷困潦倒的扬家,连只下蛋的鸡都养不起。
扬飞雪心领神会,抢先端过那碗清汤面。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
扬氏大惊,想把面端回来。扬飞雪却不给她,把碗拿到一边。
“母亲,孩儿回家前已经吃过,现在肚子不是很饿,鸡蛋就留给您和小妹吃吧!”
“不可,雪儿你才年满二十,正是需要暖饱的时候,娘已经这般年纪,吃多少都无甚区别!”扬氏说。
“娘,您就别抢了,孩儿在苏家没少吃鸡蛋,不会饿坏身体的。”
听扬飞雪这样说,扬氏才半信半疑地缩回了手,却把碗中的鸡蛋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