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来走出公交汽车的停车场,发现街对面的景象好不热闹,熙熙攘攘的形色人群来往穿梭不止,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布置的流光溢彩,横竖不一的各色门头招牌霓虹闪烁,多么具有现代都市的生活气息,好像却都与目前的李阿来格格不入。
李阿来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座城市最吸引人最摩登的酒吧、洗浴、会所一条街。
传统的有些迂腐的李阿来,从没有出入过会所这种场合,之前由于工作所需,迫不得已的宴请一些人,当他们酒足饭饱后提出消遣时,自己总是找各种借口逃离,在他的内心深处,偏见的认为一旦踏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就意味着背叛了爱情,却不料想杜欣茹已经先自己迈出更大一步,直接被他撞见了肉体出轨。
头顶着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心碎成七零八落的痴情男。
唯有这种地方最适合今夜的李阿来,不然他还能去往何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宿命。
既然老天爷把自己带到了多情的地方,那就在此地了结这段无情的爱情。
李阿来眼前的会所——“蓝湾壹号”皇家会所,顶着霸气外露的唬人名头,但相较于临旁左右的光彩似乎黯淡了许多,没有刺眼的花花绿绿,没有三三两两的醉汉痴妹,应该会比较正规一些,倒是门口停放的汽车真不少,其中不乏一些李阿来分不清车标的豪车。
穿过旋转门,迎面的前台里站着一对年轻男女,除了他们再无别人,怎么就连迎宾的少爷小姐都没有,看来这里真不咋地!李阿来有些后悔选择进来,常言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是有些道理,没个装潢考究的门头,多半内在实力也不行。
“先生,欢迎光临!”身着黑白套装短裙的前台小姐,看到客人进来,立刻热情的招呼到。
“嗯、嗯。”李阿来含糊的应道,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莫名的拘谨起来,脑子里窜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您有我们这边的会员卡吗?有专门的私服?”白衬衣黑马甲黑西裤的男前台追问道。
“我,我,我第一次来。”李阿来有些结巴的不好意思说出,真的就要落荒而逃,但脚却迈不开步。
“先生,您稍等,我帮您叫个服务生。”女前台适时开口解围,她见惯了这些进门时局促不安、出门时豪言壮语的雏鸟,一场风花雪月便改变了一个人。
对讲机沟通过后,从前台背景墙后面走出了一个妙龄女郎,挺清纯的姑娘,干干净净的脸蛋,没有浓妆艳抹,温情可人,似乎不该是这里的人。她是一身白衬衣红褂子黑短裙,搭配着肉色打底裤,束腰的职业装很显身材,李阿来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她领着李阿来从大厅侧面的通道进入,进入到一个别有洞天的场所,一个令李阿来大开眼界的地方。
拐了两个弯过后,来到了会所内部,与外面的世界恍如两个天地。
舞池内部人头攒动兴奋激烈,妖娆性感的女子、俊朗健硕的男人,尽情相拥疯狂摇摆,似乎过完今夜便无明天,要将永生激情倾洒一空;舞台上架子鼓手、键盘手、贝斯手,随着强烈鼓点极尽挥舞,摇头晃脑幅度令人惊叹,恨不得敲碎、踏碎、摔碎一切,用尽一生气力带领大家到达极乐巅峰;DJ声劲爆炸裂喧嚣热烈,震得人忘却尘世烦恼忧愁,只愿随着旋律不眠不休,音乐不止欢乐不停。
李阿来死寂的心也慢慢开始燥热起来,他确认自己来对了地方。
小婉(领他进来的姑娘)带着李阿来到吧台,帅气的调酒师正在为别的顾客调酒,一通花里胡哨的甩杯抛瓶的杂耍般动作过后,顾客面前摆上了一杯色泽微红的不知名状的酒。
李阿来心下一咯噔,也不知此地消费价目,不会挨宰吧,转念一想,钻戒都白买了,就算多花点冤枉钱喝两杯花酒又能到哪?
小婉好似看穿了李阿来的心事,善解人意的替他着想道:“阿来哥,还是点些啤酒吧,刚开始别的酒也喝不惯。”
“嗯,那个费用能简单说下吧?”李阿来还是不放心的说出了顾虑。
“阿来哥,我们这酒水都是自点,没有任何强制消费,更没有多余的服务费,您放心。”小婉热情的介绍道,“上面有酒水价目表。”
李阿来大致扫了一下,心想这里面也有青岛、燕京、雪花等日常消费品牌,只是单价得有便利店的两三倍,不过倒也可以接受,没自己想象中的奢侈昂贵啊!
在小婉的游说下,李阿来办了一张最低等级——368元的会员卡,李阿来不定下次何时再来,这已是他看在小婉面子上的最大诚意。
李阿来却不知道自己这张卡是小婉单独成功营销的第一单,虽然价格有些微不足道,但对于小婉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实现了她的业绩从0到1的突破,也就算是认识了李阿来,才有缘让我们知道小婉身上轰轰烈烈的故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小婉看得出来李阿来是个规矩的人,他上身穿着藏蓝色的冲锋衣,里面搭着一件黑色圆领羊毛衫,露着白衬衣的衣领,下身是条浅灰色的牛仔裤,穿着打扮很是干净利索,可是他忧容满面,令人心伤。
不用再问,李阿来今天到此多半也是事出有因借酒消愁,不是真正玩得开的主,于是小婉引他到旁边的卡座坐下,这边相对安静私密一些。
李阿来要了一打冰冻的青岛啤酒,等到小婉送过来时,自己真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种场合的酒水确实挺贵的,原来它们都是特制的瓶子,外面的一瓶容量差不多抵上此地两瓶,合下来可不就是老鼻子贵哟,还好今天他不在乎。
小婉接过阿来脱下的外套,搭在小臂上,又简单和李阿来寒暄几句,提醒他有需要记得找她,只要他伸手招呼下就可以,便带着他的外套离开,在衣帽柜里整齐挂好,就接着去工作了。
李阿来抄起眼前的一瓶啤酒就想咕咚咕咚下去,他太需要一场酩酊大醉,忘掉一切,发泄出心中的苦闷、不甘。
李阿来就想借着涌上的酒劲昏睡下去,永远的睡下去,祈求没有明天只有今夜,自己该怎么面对沉寂的生活和逝去的恋情。
李阿来似乎已经走进死胡同,每天尽心尽力的拼命表现,无奈还是在原地打转;提心吊胆地干好工作,反而好像愈发的退步;殚精竭虑地讨好恋情,然而却被他人挖了墙角。
终于有了些许醉意,但李阿来却更加清醒、看的更清,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和杜欣茹再也回不到从前,甚至自欺欺人的幻想,要是自己不提前回家,也许现在正和杜欣茹蛋糕、烛光、温存、共话未来,可惜一切都没了。
醉意微醺的李阿来迷离地看着不远处近乎疯癫的乱舞群魔,随着动感旋律忘情摇摆,人影在色彩缤纷的镭射灯旋转扫射中已是影影绰绰,大家都在忘乎所以的尽情狂欢,自己似乎也要漫步云端,好不快活但却不真实。
这也许就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魅力,你如此真实地活着,却总感觉活的那么不真实。
“帅哥,这儿没人吧,我可以坐下吗?”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李阿来的耳中,也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是在询问我吗?阿来不自信的心想,还未等他来得及不置可否,一个端着高脚红酒杯的时髦女郎,已经在李阿来的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