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理想中魁梧高大的形象,且恰恰相反,父亲是个身材矮小,有点胖,脑袋小小的,耳朵大大,有点像什么呢?妈妈嘻称“小老鼠”,但是我特别不喜欢,不是因为要维护父亲,而是我怕老鼠。
从懂事起,听得最多的就是父亲的各种不是。父亲是个老封建,重男轻女,在我印象中,父亲几乎没跟我说过几句话,甚至吃饭也没有叫过我,不单单是我,还有我的姐姐。对于姐姐这个词,还是在我六岁记事,才有印象,因为父亲想要个儿子,于是把姐姐放在别人家养,跟别人家的姓,方便逃脱计划生育的“追捕”。但是,往往人越是渴望什么,就会一次次的失望,而我就是在这种失望中诞生。
出生后的我,像极了一只蚂蚁,不起眼也不受重视。妈妈告诉我头扁的缘由,竟是父亲不让妈妈抱抱刚出生的我,硬生生睡扁的。
父亲的“欲望”从我的出生并没有熄灭,相反的还伴随着愤怒,不甘,在这种不甘中,妹妹诞生。说来可笑,人越是想要什么,越是得不到什么,在一次次的故技重施,一次次的幻想湮灭,倔强的父亲还是渴望着在夹缝中看到自己渴望的光亮,那就是要儿子。
妹妹出生不久,送人。再来,妹妹出生不久,送人。最终,不知是不是上帝看不下去了,送来了一个儿子。顿时间,家里炸开了锅,鞭炮声声,大公鸡小母鸡还有那时觉得无比好吃的糖果也买来好多,开心也无奈。
弟弟的到来,激发了父亲斗志,如今的父亲,开始拼命挣钱,努力且勤奋着,对待妈妈也不在像以前生完孩子不能坐月子,下地干活,吃红薯干,大面块等难以下咽的食物。可是好景不长,以为弟弟来了,父亲和妈妈就可以陪陪我们,陪我们一起上学,陪我们待在哪个无爷无奶,三间连排且都死过人的房子里,至少天黑不会躲在被子,差点捂死闷死不敢去厕所时有人陪伴着。然而一切都是梦想,梦想是可想而不可实现,父亲带着妈妈外出打工,留下三个孩子,大的13,老二11,小的才不到五岁。老大也就是姐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被好小就被送出去姐姐,后来又被送来回来,送回来时她是高兴,寄人篱下,受尽委屈的她回来后对父亲和妈妈是疏远的,直到他们外出打工,姐姐才逐渐对我和弟弟敞开心扉,接纳了跟她有一样命运的我们。
时光兜兜转转,如流沙般即使握的再紧也会在缝隙中流逝。虽曾怨恨命运不公,也曾感叹人生悲剧,甚至不只一次的想过也许活着太累,死了是否就解脱了,可是不甘心,每每看到妈妈沧桑又无比慈爱的脸和天寒地冻时紧紧搂着的温暖就快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对不起爱我的,呵护我的,疼爱我的……
时光流转,骨骼在偷偷的伸展,身体的各项功能也在逐渐完善,在这时光的催化下,心也慢慢看清了曾经的恨。
父亲还没有满月时,奶奶就去世了,他的父亲是个酒瓶子,只知道酗酒,对他非打即骂。在一次停电,昏暗的烛火下,父亲云淡风轻的跟我们谈起了他的岁月。他的岁月里,天气炎热想要一块钱去跟自己的小伙伴赶集,要被打个半死,后再去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去拔草喂牛,也没有钱。随着他慢慢长大,娶妻生子,他的父亲更是对他不管不闻,对于他的孩子更是可有可无不放在眼里,但是父亲还是在他父亲不能动弹,躺在床上时,屎一把尿一把的小心翼翼伺候着,直到他的父亲闭上眼睛,离开人世。
有时候我总是想,他的父亲对这个家如此之坏,为何不让其他的儿子女儿养,偏偏总是让我一贫如洗,连个孩子都养不起的父亲养着,其他子女连去世时都很少在身旁,这不是不公平吗?甚至在心里还暗暗埋怨父亲。
日月更迭,斗转星移,白驹过隙,恍然大悟时,日头也过去小半个世纪。白发悄悄的冒了出来,皱纹也在不经意间爬上了脸颊。在这些时光的次次验证中,才明白原来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太难了。
小时候埋怨父亲,总是封建思想,传宗接代,愚孝高堂,忍气吞声,远走他乡……如今成年后,才明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代,也有不舍,不愿和无奈。
父亲是个男人,沉默少语,埋头苦干,小心的呵护着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家庭,累到腿上静脉曲张,累到大棚肩上挑出道道血痕,累到满身混凝土过敏还坚持扛上千袋,累到受尽委屈还要默默承担着………
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父亲,虽然他也有不是,虽然他不聪明,虽然他曾经我以为的对我漠不关心,虽然曾经怨恨过他……但一次次默默打钱,一次次的孩子好好上,争气,一次次的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端在你面前……总是在你不经意间,他,父亲默默的对你好,默默的尽着一个父亲的责任,可身为子女的我们,只会抱怨,只会记得他们的不好,只会选择性失忆可逃避身为子女应尽的义务与担起来的责任。
父亲,我的父亲,在这个人世间,除了这个男人能让我们放下伪装,轻松伤害还竭尽全力庇护着我们的父亲。他也是人,一个没人给过他爱,他也不懂表达的爱着他所珍惜的一切。
细细审问自己,年近半百的二分之一,我们为这个年近半百的他做过什么?少年时,渴望着挣钱换时间要他们陪伴,成年后,才发现无能为力是如此的难,努力拼搏,奋力勤奋,却始终赶不上他们老去的速度,正如一首歌唱的那样: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感谢一路上有你
父亲啊!父亲,时光时光慢一些,让遗恨少一些,让弥补能有机会实现,让我能陪陪最爱的你们。
父亲啊!如今午夜还在工地辛勤的父亲,请你好好照顾自己,让我走过无能为力的年纪,能有时间对你们表达我余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