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端一盘糕点吧黑衣女人穿着朴素,但是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尤其是女子将身子半掩在射进船舱一蓬光线后面的阴影里面。显得整个人都神秘而难以琢磨。“有面条没有啊,我想吃面条,我是吃素的,胎里带的素,别给我放肉。”张宗翰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的话,他们会不会对自己生疑,但是却顾不了许多了,现在肚子饿的无一处不痛,甚至于连胃都痉挛的一阵一阵往外冒酸水,连带的全身上下都无一是处。不一会儿,一个保镖模样的人端着一大盆汤面过来,因为葱花,姜蒜都属于荤的范围,张宗翰提前嘱咐不能放这些食料,所以端上来的汤面里面只放了少许的一些清油和脱水菠菜,还有一些香醋。张宗翰看到汤面的时候,双眼放光,不知从哪里来得力气,居然能够一骨碌盘坐起来,双手哆嗦着将汤盆端在手上,喝了几口汤,筷子就开始笔走龙蛇、穿针引线般快速精准的将面条勾挑进自己嘴巴里面。听着张宗翰西里呼噜香喷喷吃面喝汤连带吧唧嘴巴的声音,有好几个保镖已经开始不断的吞咽唾沫了。
连身穿黑衣的女子都察觉到看张宗翰吃饭简直是一种折磨,将脑袋转过去,看船舷窗外飞翔的海鸟。吃完饭,张宗翰一抹嘴。“哎,我说……”张宗翰的脸一下子红了,因为那个黑衣女子已经面色冰冷的站到了张宗翰身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张宗翰立即心跳加快,做出一个防备的手势,脚下不丁不八斜斜一站,护住空当,眼睛一对上黑衣女子的眼光,立即摆了摆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凝滞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吸气,松开身形,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女子也后退一步,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随意伸手驱开挡在自己面前弹坑,冷冷的看张宗翰一眼,转身就走。“等一下,我还想再吃一碗,”张宗翰说完这句话,因自己刚才的害羞而有些自惭,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女施主,怎么会如此失态啊,果然是因为这个女子来到自己身边的动作太快了,而且打量自己的眼光实在是太不加掩饰了一些。现在说出了一句话,后面的内容自然就更加流畅了,声音也大了许多。
“我还没有吃饱见对方不理自己,仍然步伐不变的向前行,张宗翰立即以为自己明白了原因,“在平常不缺食物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享有吃饱饭的权利,并且,我可以付钱的。”张宗翰固执而认真的从衣服里面取出叠放的整齐干净,崭新的刷刷响的一张纸币,“这是我的兄长给我的。”张宗翰一字一顿,语气干净的说。女子闻言,身形一缓,终于回头,然而当她看了看张宗翰以及张宗翰手中握着的钱,脸上满是我有的是钱骄傲神情的样子,终于发出“噗嗤”一声笑,看着张宗翰开始笑。周围本来已经散去的人看到新鲜事,围拢过来,都用怀念的心情看着张宗翰手中的五元钱,“好久没有见过5元钱了,今日一睹,风华犹在,今更胜昔啊“何止呢?应该说5元万岁,5元威武骤然一阵哄笑席卷整个大厅。女子看着张宗翰,眼神中透出“你知道我为什么微笑的原因了吧”的意味,有些回味的又看了张宗翰一眼,张宗翰立即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心里直把大师兄骂的狗血喷头,这才想起为什么大师兄把这钱给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郑重其事的说:“这是救命钱,知道吗,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意思,自己被耍了,还亏的自己一直严肃无比的将这5元钱放到咯吱窝里用胶带牢牢缠在胳膊上。想起大师兄计谋得逞时猛低头的诡异表现,张宗翰内心一片汹涌的波涛。张宗翰的愤怒一闪而逝,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瞬间,情绪就变得沉静如水,脸上又见微笑,“对不起,献丑了。宗翰希望能再吃一碗饭。”张宗翰仍然坚持着自己小人物的初衷,不肯后退一步,目光坚定但是语气和缓柔和的说。看到张宗翰的表现,所有人脸上嘲笑、讽刺、挖苦、不屑的表情慢慢回敛,居然有人的脸上出现了对不起的神情。吃完饭后,张宗翰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大半,尤其是腹中火烧火燎的感觉更是一扫而空,海上的天气变化极为多端,极目远眺,在西边天际彤云密布处,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云层厚重的推移过来。风势越来越大,扫在身上,衣物猎猎作响,由于海风初起,在甲板上阴郁沉积的异样空气味道被替换成新鲜润朗的大海味道。
张宗翰想到现在船在海中,自己又不小心打伤了对方的一名船员,双方间的气氛很不友好,自己想要从此处离开大船的计划已经落空,看来在后面的日子只有小心行事了。只是为什么师父也不给自己来一点信息,张宗翰的抱怨却是毫无道理的,毕竟南海离上海的距离早已不是多少里可以计算的,不净禅师虽然神通惊人,但毕竟还是有自己极限的,这个距离则已经脱离了不净禅师的极限。不净禅师在感觉不到张宗翰位置的时候,已经派遣了大师兄到这片海域来了。海风骤然巨大,应空有鬼哭神嚎的风声,人立甲板,几乎不稳,身形都开始微微晃动,很快,船上的广播开始让人进自己的船舱。张宗翰本来就没有自己的船舱,现在不知道往哪里去,想了一下,就往来时的大厅里面去,与其看别人的眼色,倒不如干脆清净一些。然而出乎张宗翰所料得是,在大厅里虽然灯光暗淡,但是似乎并不是空无一人,十几个人影影绰绰的站立在餐桌边上,手上有匕首似得小物件抛飞旋转,把玩着,吧台的服务生此时已经猫进了自己的休息室,不知在哪儿休息去了。
风声轻微的透过大门缝隙穿过厅堂,将挂在墙壁上的挂饰、门旁的紫色风铃吹的叮当做响,除了这些以及呼啸的风声外,此时便是安静。看到此景,张宗翰知道是刚才的事来了,微微一笑,张宗翰后退出门,随手掩住门,并扯过一条粗链子,将门锁祝张宗翰站立风中,紧密双眼,仔细看着如缕风势,将身周五劲整劲、抖劲、鞭打劲、透劲、错劲布满全身,用打消错抵破五种运用方式抵御狂风。这是张宗翰自小修炼的易筋经的,现在使来,虽然每每与动作转圜变化处多有凝滞,然而比起当初却已是进步许多。然而,在那些本来准备找张宗翰晦气的保镖,现在正目瞪口呆,甚至口眼歪斜的看着张宗翰,原本张宗翰身形越舞动作越大,然而越到最后,张宗翰的动作已经变的似乎融入风中一般,风势越大,张宗翰的动作幅度却变的越小,众人都有种直觉,及时风再大,张宗翰也会稳如磐石的纹丝不动。“好,果然是体术馆中出来的,年轻人中像你这样有天赋和毅力,能将体术练至道的境界的人,极为少见。”张宗翰一看到此人,立即倒吸一口冷气,这人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往那里一站,然而却如崇山峻岭一般,有股直透人心的强势犹如九天鹰击般强袭而来。
张宗翰神色凝重,双手犹如托举大山一般,凝蓄巨力,做出抱山守一之势,眼光紧张的盯着黑衣人出现的方向,似乎这人便是死神,自己的生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他愿意,自己随时都会被对方杀死。张宗翰伸手举轻若重的拨动几下,本来应该是轻舒写意般的弹奏琴弦动作此时却充满纵横捭阖,不死不休的悲壮惨烈,张宗翰将暗藏风中的几缕杀机一一化解开,肩膀处、脸颊处、胸腹处却出现了小刀割划而出的锐利伤痕。黑衣人一动不动,又有几缕风声夹杂在普通的风中射出,如同箭矢一般,御风而行,直射张宗翰双眼。张宗翰手中本来已经握住金刚杵,心下一动,当即松开金刚杵的握把,反而双手互抓,使出大力摔碑手的手段,在风剑及体的瞬间,强行把自己摔得后仰,在背部轻触地面的刹那,雨打娇荷般从容直立起身形。危险,张宗翰从未有感受到的危险突然降临。一缕阴风指在张宗翰的咽喉处,凝而不发。
“我不是为了杀你而来的,虽然我出手一般都是杀人。”阴风散在张宗翰咽喉处。张宗翰铁板横桥的动作只做了一半,身子滞住,犹如麻花一样,眼光正好看到那些窗户之内的眼光充满了敬畏甚至畏惧的神色,知道这黑衣人所说的与自己打斗的原因,便是震慑这些手下。“秃驴不净是你的什么人。”这个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思路跳跃转圜之快,张宗翰实在是赶不上他的思路。“正是……”张宗翰这才发现自己在这瞬间险些被识破来历,心头猛跳。“我于三年前,在虎跳峡与一和尚相识,曾同食虎跳峡水,逆江千里畅游虎跳峡,所以,得和尚不弃,教我此术,他曾叮嘱于我,若非生死时刻,不可运用此术,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脸色犹豫,神色慌乱,镇定不足,定力无余,真不知道不净老秃驴是怎么看上你的,罢了,我与老秃驴虽然没有交情,但也没有什么仇恨,我只是看不惯他整天一个大光头在电视机前晃来晃去,老抢占我最爱的某个电视节目罢了。”张宗翰知道师父因为为国家强力机关做事,并且在府佛教组织担任公职的缘故,常常募捐行善,国家为了加强对宗的管控,急于树立典型,所以才让师父多次上新闻,却不料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居然就毫无缘故的得罪了眼前神秘的黑衣人。可见高人行事,果然是高来高去,全不知道到底是在搞什么。“既然你的师父对不起我,那我只好从你这儿找回赔偿了。”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原本暴敛的杀机再次缓缓出现。张宗翰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黑衣人,发现当黑衣人杀机出现的时候,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变的黯淡,没有了色彩,没有了味道,甚至于连面目都忽然不清,几乎要融入风中一般。这种原因,张宗翰几乎一口就要喊出来,杀手,只有杀手才会拥有这种奇异的特质。
张宗翰知道这种场合,说什么话,其实是跟放什么屁一样,只要说了,就落于下乘,正是佛家不动禅中闭口参禅一样的道理。张宗翰既然知道来历被对方呼破,就不再掩饰,从胸口衣襟中中缓缓取出金刚杵。手握兵武,张宗翰气势变的更加沉凝,本来足足有两米高大的身躯,现在似乎还有隐隐拔高的趋势。“怒佛金刚吗?看来还真是老秃驴的嫡传弟子。”黑衣人伸手一指,“断张宗翰左手腕处立即发出喀喇的碎响,此处骨头无疑寸断。张宗翰心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强行加持到左手腕处,原本扭曲的手腕一下子变的笔挺。“居然是咒术,想不到老秃驴天赋这么高,这么快就领悟到了这种术法。”黑衣人双手一直袖在背后,冷笑一声。“邪不胜正,天理昭彰,无论你千般变化,万种神通,我只有一个字,断张宗翰左手腕处加持的心经立即一阵摇颤,为了学会师父亲传的心经加持之术,自己吃的苦犹如昨日情景一般浮现,冰窟苦修,裸体暴晒,悬崖刻经,这才将心经丝毫不移的牢牢铭于心底,不料今日,自己念持最多的心经居然有了逐渐变淡的迹象。张宗翰右手握于左手腕处,强行逆风而行,平生首遇的危机几乎强于与恶煞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