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山几口将烤鸡吃完,用袖子一抹嘴,说道:“这次八个门派所派出的年轻弟子都是年轻一代的精英子弟,即使我没见过他们显露道法,但光从气度上判断,到场的十几个年轻高手没有一个低于人器合一的境界。”说到这里,宋远山揉了揉鸡窝似地脑袋,憋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继续说道:“你知道那种气质很难描述,不如这样,反正晚上你也要去看热闹,等一会我带你再认识几个朋友,我们一起去山上看他们大战尸妖,我到时候再把它们指给你知道,如何?”
罗凡没想到宋远山憋了半天竟然说自己说不出来他们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就算能把容貌描述出来,也是千人一面,无法让自己感受到他们的神光。想到这里,罗凡说道:“嗯,你说的朋友都是麻衣派的弟子么?”
宋远山说道:“不是,我麻衣派这一代弟子中比较出色只有我和我大师兄,我大师兄虽然名义上是三代弟子,但年纪已经有一百多岁了,不论是道法修为,还是见识经验,都远非我们这些修炼不到三十年的年轻弟子能比,所以也就没有下山来。其他跟我前来的师弟们修为并不如何出色,带他们上山我不太放心。等一会我们要见的是几个修真家族的子弟。”
“修真家族?”罗凡不解。
宋远山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修真家族么?”
罗凡老实的说道:“确实不太清楚。”老道虽然经常跟他讲修道界的事情,但老道一向眼光高,像那些几代人都出不了一个高手的修真家族自然不屑于说,所以罗凡虽然对名门大派了解甚深,但却不知道什么是修真家族。
宋远山惊讶道:“要不是我看你眼中神光闪现,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修道之人。”看罗凡不是像开玩笑的样子,无奈的说道:“好吧,我从头告诉你。”
罗凡无奈的笑着说道:“那多谢道兄了。”
宋远山说道:“你也知道如果我们这些修真门派每年都要招收弟子,如果只靠运气和缘法,只怕要用千年才能找到一个天才,所以,这时许多修真家族便应运而生,他们的创始人多是从修道门派中走出来的普通弟子,这些弟子成道无望,便回到自己的家族,经营世俗实力,你也知道,只要修为能达到二重天,在凡人中便是了不得的高手,这些家族也就成了当地小有实力的势力,为了能维持自己家族的地位,他们将族里的幼童从小传授道法,希望能出现入得了大派法眼的天才弟子,这样不但族里又会出现一个高手,同时也给家族找了个靠山。发展到现在,那些修真家族不但传授本族子弟基本道法,还会从当地孩子中挑选机灵的传授道法,在他们十岁左右的时候,便会集体送其中优秀者到门派中试炼,修道门派则会挑选其中的好苗子收入门下。”
宋远山看了看罗凡,继续说道:“当然不仅门派在挑弟子,弟子同样也在挑选门派,谁都想傍个大树,谁都想将自己的天才子弟送到最强大的门派里去。这也是为什么天师道、茅山派和五行门这么想加入第一流大派的行列。”
罗凡撇嘴笑了一下才说道:“我以前还以为谁能修道全看机缘,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宋远山看到罗凡的表情,面色不由一凝,半晌才说道:“罗兄弟,有一件事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罗凡见到宋远山突然这么严肃,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说道:“宋兄尽管直说。”
宋远山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罗兄弟相貌俊美,虽然碍于年纪,尚未显露,但日后必定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罗凡还以为宋远山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会夸赞起自己的相貌来,不由扑哧一乐,说道:“宋兄莫要拿我开心。”
宋远山没有理会罗凡,继续说道:“相貌清灵秀美的人多半天赋很高,这些人在年轻之时多半有个缺点,那就是要么几位自傲,要么就是极为自负,绝少像罗兄弟这样懂进退,轻虚荣。”
罗凡闻言面色也沉静下来,说道:“这些事情是你从天山派韩雪那里知道的吧。”
宋远山点点头,实话实说道:“韩师姐对你的评价非常高,所以我就想见见你这个能被天山派大弟子夸赞的天才。”
罗凡见宋远山并没有遮掩什么,心中也就不那么厌恶,说道:“可是让宋兄失望了。”
宋远山摇摇头说道:“虽然没见罗兄弟出手,但从你的气质相貌来看,韩师姐说的绝不是虚言。”顿了顿,宋远山继续说道:“而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些,我刚才看到罗兄弟笑起来嘴角微微上翘,双眼眯起来……”
罗凡笑道:“笑的很奸诈吧。”
宋远山继续道:“其实这种表情并不少见,但罗兄弟你笑的时候眼角也在上翘,而且我仔细看罗兄弟的眉毛,发现罗兄弟左眼角眉毛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痣。”
罗凡摸摸自己的眉毛,不解的问道:“这又怎么了?”
宋远山说道:“麻衣神相有言,相貌轻灵俊美,微笑如狐,左眉角有一个孤痣者为狐面。”
罗凡问道:“什么是狐面?”
宋远山说道:“狐面又称为孤面,主此人一生孤寂,至亲至爱之人难以常伴左右,而且常与虎狼之辈为伍。”
罗凡闻言沉默下来,半晌方道:“怪不得我自幼不知双亲是谁,而且两个挚爱的师傅也寿元不长。原来我竟然是天煞孤星的命。”
宋远山见罗凡闷闷不乐,开解道:“孤面并不是天煞孤星,你的至亲并不是因你而亡。而且所为命运一事是指一个人一生的际遇,最后的结局还要看你如何选择。”
罗凡收拾情怀,笑着说道:“多谢宋兄对我坦诚相待。”
宋远山也笑道:“若不坦诚,如何能交你这个朋友。”
虽然宋远山开始时对罗凡有所隐瞒,但后来一切如是相告,而且能告诉自己自己面相不善这件事,罗凡便知道宋远山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与你那几个朋友会和?”罗凡问道。
“我约好他们月至中天之时,在尚家村碰头”宋远山说道。
“尚家村。”罗凡微一沉吟便说道:“看来宋兄这次并不只是看热闹而已啊。”
宋远山也不隐瞒,说道:“就知道瞒不过罗兄弟,尚家村本来在尸妖东面,本来这里属于天师道的进攻方向,但是这次天师道为了防止被蜀山,三清观,或者白马寺夺了头筹去,会联合五行门,茅山道,向他们靠拢,到时候这六个门派的进攻方向便是从正南方向上山,这样尚家村就会空余出来,如果尸妖恰巧从这里逃跑,也正好让我捡个便宜,我也不用为日后的论道大会发愁了。”
罗凡想了想,又问道:“你有把握收拾尸妖么?要知道就算尸妖没能进阶尸王,也比你这个人器合一大圆满的弟子高出一个层次。”
宋远山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这次出来我不但将本派的至宝斩妖刀带了出来,而且另外和我一起行事的几个朋友也都将家里的宝贝带了出来,想来收拾个受伤的尸妖还是不成问题。当然如果那尸妖进化到了尸王的境界,我们还是会能跑多远跑多远。”
罗凡闻言惊讶道:“斩妖刀,你竟然带它出来了,怪不得你敢打尸妖的主意。”
“这也不算什么,我听说天师道的那个天才甚至将缚龙索都带下山了,而且其他几个门派弟子只怕也会带着镇派法宝。”
“看来他们还真的是下血本了。”罗凡耸耸肩说道。
入夜,罗凡和宋远山来到尚家村,如传闻一样,如今的尚家村已经是残垣断瓦,到处是烧焦的遗迹,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渗人,饶是罗凡和宋远山二人自认为见识过大场面,也被眼前的惊得呆了,久久不能言语,犹如手无寸铁的村民被僵尸追杀的场面正在两人面前重演一般。
罗凡深吸一口气,挥去脑海里的尖叫和求救声,对宋远山说道:“先不说什么道义不道义,只凭这些,杀那尸妖一百次都不嫌多。”顿了顿续道:“那天师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到如此场景,竟然还有心思利用尸妖登顶第一大派。”
宋远山虽然知道罗凡并不是指桑骂槐,但脸上仍旧火辣辣的,惭愧的说道:“确实是我等欠考虑了。”
罗凡见宋远山被自己说的无地自容,转而说道:“我并不是说你们修道门派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既能为民除害,又可以让本派在修道界的地位更上一个层次,如此行事确实精明。我只是感觉那些掌教见到如此惨象仍能如此冷静,未免太过功利罢了。”
宋远山点点头,说道:“我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