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查院,很快有人去告诉阮京云使团回京的消息。阮京云已经扎在屋子里十几日,连睡觉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才总算将影子留下的那小山一样的事情处理完。她将笔放下,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趴在桌上再眯一会儿,就听见了敲门声。
“进。”
映入眼帘的,是陆卓难掩兴奋的脸:“大人我可算回来了,太想咱们六处了!”
陆卓的大嗓门吓了正准备睡觉的某人一激灵:“滚滚滚,我正准备睡会儿呢!”
陆卓一脸受伤......
岳阳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告诉过你了,动静小点,大人都忙了十几日了。大人,这是你要的东西。”
“哈~拿来吧。”阮京云打了个哈欠,困到不行的样子。
陆卓观察着她的黑眼圈,认真地说:“大人,你这十几日,眼圈重了不少啊。”
“滚!”阮京云懒得跟他解释,简单直接的一个字回答他。
岳阳把阮京云要的东西交给她,安慰地看着自己兄弟:“大人十几日连屋子都没怎么出去过,能睡多少是多少,才将主办大人留下的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你不体谅大人辛苦,怎么还嘲讽大人眼圈重呢?”
“十几日?!”陆卓惊了。
没错,十几日。坑徒弟属性的影子给阮京云攒了不知道多久的事情,堆成小山一样。当然,不排除他平时就一直将这些事情扔给阮京云处理的原因。
总之,影子大人一股脑儿把事情留给徒弟,轻轻松松一甩袖子跟院长大人去外地办事了,留下一个奔波回来都没喘口气的徒弟。
该徒弟表示:师父你这不是要锻炼徒弟,是要累死徒弟!
话虽如此,阮京云还是勤勤恳恳地搬了东西到自己屋子,闭门处理公事,一天都不出几次房门,忙起来饭顾不上吃,觉也不睡。实在困得不行了,就在软塌上躺一会儿,还要吩咐人看着时候叫她。
使团行路的日子,阮京云几乎都是这么过的。
鉴查院上下非常佩服阮大人对公事认真的态度,并且督促六处的人跟她一起忙碌。嗯,七个处的人,都看着六处忙得快要飞起来,还顺便鼓励一下他们。
六处留在鉴查院的人深深觉得,影子大人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忙这么累!
当然,代主办大人十足的干劲儿也激励了他们。于是,他们尽可能地,抓着其余几个处一起留在鉴查院加班加点做事。
这段时间,鉴查院忙得连李承安偶尔离得远远的来看一眼都有几次没察觉到。
所以,代主办大人的眼圈重,真的归功于某无良师父留下的堆积如山的事情。
听完了这十几日发生了什么,陆卓没忍住笑:“噗-大人辛苦了,大人是我们鉴查院修福才得来的宝,哈哈哈哈哈哈......”
阮京云咬牙切齿道:“岳阳,给我拖下去弄死!”
“别别别,等会儿,大人饶命,让我说完。”笑了一会儿,陆卓正经起来,“有件事,不知道大人知道没有?”
“北齐大公主来庆国和亲的事?”
“那位大公主还带了沈小姐来。且......路上找了小言公子好几次,不过小言公子一次都不曾理会过。”陆卓简单概括。
阮京云顿了顿,才说:“知道了。他伤势如何?”
陆卓想着他问过范闲的话,道:“小言公子的伤势在路上治了一些,好多了。皮肉伤还需再养些时日才能长好,腿如今可以走动几步,只是范大人说最好还是别让小言公子再动,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嗯。有空帮我带话给他,好好养伤。这些事,还需几日。下去吧。”
两人行了礼,便关上门下去了。一出去,就看到好几个脑袋凑过来。当然,没一个是六处的,六处的人没有八卦的爱好。
冷师兄探着头往房门里面看:“怎么样了,我家师妹怎么样了?”
“你要脸不要,那是我们师妹!”某一处官员反驳他。
一向团结的三处瞬间齐齐盯着那人:“说什么?”
“我们师妹!”这位官员丝毫不怂。
四处的一个人声音不大,语调平稳淡然:“你们师妹,我们公子未婚的夫人。”
这句话顿时引得在场包括陆卓岳阳两人杀气腾腾并饱含威胁的注视:“再说一遍?”
此人迅速沉默。
这时,刚才态度硬气的某一处官员再次出声:“院长大人说了,小言公子回来便让他接手一处,那是我们未来主办的未婚夫人。”
这位朋友成功地吸引了包括六处两个人的死亡凝视。
言若海正好路过,颇有威压地说了一句:“你们围在此处做什么?”
四处那个人顷刻间有了主心骨,小跑到言若海身边:“大人,我在同他们解释阮大人是公子未过门夫人的事。”
言若海一下子和善不少,甚至微微笑起来:“这个啊.,这件事情当然是.....说这个也不能不做事在这里八卦,快回去做事!”
众人迅速散去,回了各自的地方。
岳阳作揖道:“言大人找我家大人,有什么事吗?”
“承安殿下派人来看看,问她是否有空进宫,我来带话。”言若海说起正事。
岳阳神色为难:“大人,我家大人怕是没空。刚刚还在处理事情,估计处理完是要睡一会儿。”
言若海挥挥手:“没事,我去回话,让她好好休息。”
“是。”
送走了言若海,两人也回去做事了。
言府,晓念为自家小姐抱着不平。
“这言冰云未免嚣张绝情,好歹小姐对他有恩,这么几日,同在言府,他竟然都不来看一眼小姐吗?太过分了!”
“好了。”沈婉儿神情有些疲惫,“他有他的道理,说不准是在准备宫宴的事情呢?”
晓念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叹了口气:“大公主说一切等宫宴过去再说,小姐再多等几日,一定会有结果的。”
“嗯。”沈婉儿愁着,却只说出一个字。
言冰云的房间里,范闲站在一旁看着大夫检查言冰云的伤势。
大夫检查完,收拾着药箱:“公子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静养。我再开几副药。”
“嗯,谢谢大夫了。”范闲将大夫送出门,仔细地看着大夫的药方。
言冰云微微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但是可以更好。师兄给你改改,好好养伤。好歹是我师妹的心上人,别到时候落下一身病根,年纪轻轻的活成个药罐子。”范闲神情严肃。
言冰云:...我还能说什么...
仔仔细细改进了药方,又叮嘱了言冰云注意不能做的事情,范闲才背着手心满意足走人。
范闲出了言府,想着没什么事情,买了串糖葫芦,悠悠闲闲往鉴查院去了。
刚进鉴查院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背影,还有一个是冷师兄。
范闲好奇起来,也悄悄凑了过去:“你们聊什么呢?”
冷师兄有了援军一样拉过范闲,非常有底气地说:“那就是我们三处的小师妹!”
“切,说得好像小阮师妹没在我们二处当过学生一样!”
“这话就不对了,八处也来过啊!”
“都别吵了。”某七处代表幽幽出声,“要论起来,小阮师妹是我们七处的主办大人都亲自教授夸奖过的,应该是我们七处的师妹。”
周围一圈人,包括刚被拉进来的范闲,冲着他齐齐说了一句:“去你的吧!”
这群人里没有一处、四处、五处和六处的人。五处是黑骑,只贴身保护陈萍萍,阮京云也没有去学习过。而六处纯粹是懒得跟他们争这种幼稚的话题(主要是被代主办大人带着疯狂加班),所以没有人来。
至于一处和四处的人,在另一个角落争辩。他们争辩的话题是,小阮大人到底是哪个处的人的未过门夫人。或者说,他们在争辩小阮大人的未婚夫婿是哪个处的人。
知道了他们要争辩什么,言若海严肃地派了四处口才最好的那个人去。言大人此举绝对没有要在嘴上把小阮大人争取到四处的意思,对天发誓。
搞情报的人一般口才都不差,四处的这位仁兄算是遇到了对手。因为一处......也暗戳戳派出了口才最好的那个。
正辩驳得激烈,从那边脱身出来的范闲凑过来了。
四处的这个人此前见过范闲,于是将他拉到自己这边,套起近乎来。
“你我说不清楚,让范大人来给我们评评理。”
“评什么理?”范闲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兴致勃勃。
一处那个人黑着一张脸解释:“小言公子回来就接手一处,做一处主办,这可是院长亲自说的。”
“那不是还没呢吗?”四处此人逐渐开始无赖,“小言公子可是我们主办大人的亲儿子,还没接任一处主办的位子,就不算你们一处的人!”
“你们等会儿,倒是跟我解释一下在争辩什么啊,不然我怎么评理?”范闲还是没太明白。
四处此人说:“在争辩小言公子现在到底算几处的人。”
范闲恍然,背着手摆起言冰云师兄的架子来:“这个嘛,要说算一处的人,毕竟还没有过去。算四处的人呢,他又已经把事情做完了。这样看来,他应该哪个处的人,都不是。”
一圈一处和四处的人听完他的(废)话,均是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瞬,范闲问道:“你们争辩此事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
“当然有了。”一处的人抢过话,“这关系到小阮大人到底是哪个处的人的未婚夫人!”
范闲瞬间黑脸:“滚蛋,我师妹还没说要嫁人呢!”
迫于提司大人的压力,这群人换了一个地方,继续争论。
当然,到最后两个圈子也都没争论出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