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苏晨耐着性子和程天阳客套着，毕竟是他邀请的苏晨，还是要给足对方面子的。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晨正百无聊赖地听他吹嘘前些日子做成的大桩生意，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程老板。”
光是这声音就已经让苏晨一瞬间全身僵硬，头皮发麻。她其实进场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只是她没想到他竟会脸皮厚到主动过来搭话。
“这不是秦总吗？好久不见，最近怎样啊？”程天阳满面笑容地跟秦逸凡打招呼。
“还是老样子。倒是程老板，听说最近鸿运当头，顺利拿到城西那块地皮了。要知道，那地方多少人挣破头都没能抢到啊！”
“哪里哪里。”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程天阳转身示意苏晨上前：“秦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亚辰咨询的苏晨小姐。”
苏秦二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秦逸凡大方地伸出手：“飞逸咨询，秦逸凡。”
很好，还玩儿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这套。装，谁不会装？
苏晨换上自认为最无懈可击的微笑：“久仰秦总大名，能在这儿认识Buckley的总裁，真是三生有幸。小女子苏晨，刚入行，还请秦总多多关照。”
那伪君子竟然还真拿出名片来交换，甚至做出一副善良前辈的样子开始和她探讨业界的一些规矩和注意事项。苏晨承认自己演技不如他，她快演不下去了，只想找个借口远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个人。
程天阳似乎也正有此意向。本来和苏晨聊得正开心，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心里也颇为不快。他寻思着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避开秦逸凡。
“秦总，苏小姐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我想多给她介绍几个朋友。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回头再聊。”这理由合情合理。
秦逸凡一点为难的意思也没有，大方地让道：“这个自然，刚入行，是该多认识些朋友。”
虽然苏晨也不愿和程天阳待在一起，但退而求其次，她更加不愿面对秦逸凡，哪怕再多一分一秒。
两人向会场中走去。秦逸凡盯着程天阳放在苏晨背上的手看了片刻，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白葡萄酒，仰头一口饮尽。又酸又涩。
苏晨跟着程天阳在会场中穿梭，停停走走，都是机械化地程序，介绍——聊天——喝酒——交换名片。这么几来几往下来，苏晨渐渐觉得有点撑不住。她酒量并不是很好，出门前又没吃晚餐，空腹喝了这么些葡萄酒，头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如果没有放在包里的那些名片，她都未必能记得见过哪些人。苏晨几次想要告辞，却都被程天阳的热情介绍给打断了，不得不强自硬撑着应付那些公式化的对白。又喝了不知几杯还是十几杯，苏晨已是两眼发花，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保持身体站直的姿势。她找了个借口向程天阳告辞，然而没走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脚步不稳，眼看就要跌倒，程天阳赶上前扶住她：“小心。抱歉，若我早知你不胜酒力就不会让你喝这么多了。我送你回家吧。但是我要先和几个重要的朋友打个招呼，我先扶你去贵宾休息室躺一会儿，等会儿送你回家好吗？”苏晨此时已经完全头晕目眩，只能看见程天阳嘴巴开合着，但根本没法辨别他在说什么，只能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
迷糊中，苏晨感觉自己被平放在一个软软的地方，然后一只手放在她的脸上摩挲了两下。接着她感觉到有重物压到身上，让她动弹不得。脖子旁是灼热而粗重的呼吸，一只手不规矩地摸上她的腿弯，然后放肆地探入她的裙子。苏晨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是全身乏力，四肢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想要呼喊，却感觉声音堵在喉咙发布出来。正无力挣扎着，身上却突然轻了，她头越来越晕，意识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苏晨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斜射到被子上，甚至有微微刺到苏晨的眼。苏晨睁开眼，眨了两下，看见天花板。过了两秒，她猛地坐起来。她怎么就摆脱不了这个噩梦呢？！
苏晨推开卧室门，正看见坐在饭桌旁看报纸的男人。桌上还摆着冒着热气的烤面包，煎蛋和牛奶。
“我怎么会在这儿？”苏晨眼神冰冷地看着男人。问完之后，她自己也愣住了。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五年前，她在他的客厅里，质问他同一个问题。只是，转眼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秦逸凡放下手中的报纸：“先吃饭吧。”
苏晨挑了挑眉，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事事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小女孩吗？！沉默片刻，苏晨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秦逸凡霍然站起身，一把拉住她：“你就想这样出去？”
苏晨回头，她在他眼里看到清晰的怒意。顺着他的视线，她低下头，看到锁骨处一块儿明显的青紫。记忆在零点零一秒回归，昨天醉后那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苏晨可以确信那个没品的人是程天阳。只是她后来失去了意识，她不知道他做到了哪一步。苏晨下意识地环住胳膊，她终究是觉得害怕了。
“放心吧，”她听到头顶传来秦逸凡冷冷的声音，“他没得逞。我把他引开了。”
苏晨抬头看着他，说不出话，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他见证了她所有狼狈的时刻。
“为了达到目的，就如此轻贱自己，你几时变得这么随便了？”
语言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她终于见识到了。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扎在她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口上，让她痛得无力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