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行绕着辛夷仔细打量一圈,说:“跟我来。”说完对后面两个奴仆说:“你们在这里待着,如果公子找我,你们就说我出去了。”然后挥一挥手势,示意辛夷跟他走。
“景爷,我们是去哪?”辛夷好奇地问。柳景行听了并不作声,只是带着辛夷穿过月洞,走过墨倾阁前面的桥廊,来到陌尘楼。
“景爷,这里不是···”辛夷看到柳景行直接推门进去,有点吓一跳。
“别出声,等下把隔壁那群家伙招惹过来了。”柳景行示意辛夷别吵醒雨花轩里休憩的家仆。平时柳豫风不在的时候,陌尘楼的家仆都会跑去偷懒睡觉。
辛夷觉得一阵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跟柳景行走进陌尘楼,一走进去,一股淡然的木香扑鼻而来,辛夷感到一阵心欢神怡。辛夷小步快走地跟着柳景行转进右手边的一处院子中,只见他站在一间房前,把门一推,一阵和刚刚一样的木香飘了出来,辛夷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房上的匾额,已经被柳景行拉进了房里。这时辛夷看到屏风后面飘起的袅袅热气,突然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景爷,为何带我来这里?”
“这是公子平时沐浴的地方,今儿便宜你了。”柳景行笑着说。
辛夷马上摇头说:“景爷,不行,这是以下犯上,我···啊···”辛夷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柳景行推下水。
“你不想被公子发现,就赶紧洗,你身上太脏了,只有这里才能把你洗干净。”说着,把旁边花篮中的花瓣通通往她身上倒。
“景爷,别···你还弄花瓣···”辛夷气得有点无语了,等下她要怎么收拾。
“这个铜盆里的是澡豆,普通人家可用不起,算你有福,拿点试试。慢慢洗,我半个时辰后来找你。”说完走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半个时辰。”辛夷看了一下浴池,说真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在浴池中泡澡。她边想着边把衣服脱掉,来到江陵这么久,她第一次如此放松。
不知道泡了多久,辛夷听到有人推门走进来的声音,她睁开眼睛,赶忙游到池边,踩着台阶小声喊道:“景爷,你给我拿衣服了吗?之前的衣服好臭···”辛夷话还没说完,看到走进来的人后,心里一慌,往后一退,脚一踩空,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洗澡水,才狼狈地冒出头来,她结巴地喊道:“公···公子···”
来人正是柳豫风。他推门之前听到里面有动静,本以为是柳景行又溜来泡澡,没想到居然是林安止这个小婢女。
“你怎么会在这里?”柳豫风站在浴池边上,看着脸红得发涨的辛夷,慵懒中带着威严的声音问道。其实他早猜到是谁带她来的,不过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弄一下她。
辛夷此刻羞得不知道要用手遮脸还是挡自己身子,听到柳豫风的话,她脑子突然有点转不过来,“我···我迷路,随便转悠了几下,不小心掉进来就···就顺便···婢子该死···”辛夷一想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思绪早已乱成一团,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刚刚是不是听到你喊景行?”柳豫风淡淡地问。
“没···没有···”辛夷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是吗?”柳豫风嘴角一弯,对门口喊道:“去把柳景行喊来,顺便让他带身干净的衣服。”说完,坐在浴室里案桌旁,这时王翠提着壶茶走了进来,看到浴池中的辛夷,吓了一跳,然后又满眼妒忌地瞪了辛夷一眼才走出去。
辛夷此时尴尬地只想钻到池子里不出来,一看到王翠,她赶紧把头低下,又羞又愧,心脏砰砰砰地撞击她的胸腔。
柳景行来了,看到浴池这一尴尬的画面,他把衣服放在浴池旁边的方形架上,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着头站在柳豫风面前。
柳豫风没有说话,起身带着柳景行离开浴室,辛夷赶紧从池中起来穿上衣服,披头散发地跑到门外。此时门外只剩柳景行和一个家仆。
“景爷。”辛夷诺诺喊道,她看到柳景行一脸不开心,心想肯定是让柳豫风责备了。
“你说你唤我名字做啥?”柳景行看了一眼辛夷,有点生气的说。
“我···我以为是你···”辛夷低下头,一想到刚才的场面,她脸又红起来。
“走吧。”柳景行看到辛夷这样子,也懒得逗她。
“去哪?”辛夷问。
“去面壁思过。”柳景行没好气地说。
辛夷和柳景行跟着家仆来到墨倾阁,顺着楼梯上到一处小阁楼。辛夷跟着柳景行走进阁楼里,来到墙角边的榻席上后门被锁上了,屋子一片漆黑。
“景爷,我们要被关多久?”整个房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柳景行不出声,辛夷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安止。”
“在。”
然后是好长时间的寂静。
“我怕黑。”
辛夷听了,突然感觉有点好笑,她往柳景行的位置挪过去,拉着他的手说:“别怕。”
“那我睡了。”柳景行用辛夷的腿做枕头,说:“你身上好香”。说完慢慢睡了过去。
辛夷在黑暗中发呆,心想自己连累了柳景行,他居然没有骂她。至于柳豫风,她也觉得他对他们的惩罚挺轻,换了苛刻的主子,只怕他们此时不知道要受多少皮肉之苦。只是,柳豫风既然对下人都不苛刻,为何要将她爹关起来。辛夷有点想不明白。
想着想着,辛夷也开始打盹,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辛夷睁开眼睛,只见有人端着蜡烛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辛夷定睛一看,原来是萧月雪。
萧月雪刚想喊她,辛夷在嘴边比了“嘘”,指了指枕在她大腿上的柳景行。萧月雪拿了两个包子给辛夷,小声说:“姐姐,我是半夜溜出来的,不能呆久。这里有两个包子,你拿着。”
“你怎么进来的?”辛夷好奇地问。
“门上插着钥匙呢,我走了,免得被公子和王翠那个贱人发现。”萧月雪说完,踮起脚尖偷偷走了。
辛夷拿着这两个包子,鼻子一酸,没想到萧月雪居然会冒着受罚的危险来给她送吃。她更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快,他们日落之时被关进来,如今已经夜半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