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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悲哀命运

辛夷一早到客栈重新妆扮后,去到周婆家,此时里面已有不少人,有人贩子,也有一些贫苦的农民。

周婆一看到辛夷过来,眼睛笑成一条缝,辛夷迟迟没到,她还以为她娘反悔不卖女儿了。旁边的人贩子看到辛夷,对周婆说:“周婆,好福气啊,居然让你觅到这么一棵好苗子,看来能卖个好价钱。”辛夷被人像货物一般上下打量,心里感到不舒服。

这时周婆将辛夷的卖身契和钱都拿来了,辛夷按了指模之后,把户牒给了周婆。辛夷走到那群等着被卖的少女身边去。有些用衣角偷偷啜泣着,还有些眼神迷离,显得麻木的。看了一下那些女子的年龄,估摸都是十三四岁,看来自己年龄最大了。

辛夷他们站在一边良久,直到厅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周婆才走过来对她们说:“你们都去沐浴更衣,从明日开始,你们的命运如何,就看你们被哪户人家看上。”周婆说完,让一个女婢带她们去沐浴。

辛夷接过衣服一看,只见那衣服就是一条白色长衫,没有其他衣物,心里感到错愕与不安。但是一想到自己能为自己的爹爹伸冤,不管拦在她前面的是什么,她都得咬紧牙关撑过去。

辛夷和其他人一起站在排队进房,看到有些人出来拿着白牌,有些人拿着红牌,然后去相应的房间里面领衣服。正疑惑时,轮到她进屋子,她走进去看到两个婆子在等她,一个婆子示意她褪去衣物之后,将她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就像在验交易的货品一般,生怕出了一点瑕疵。

一个婆子点头表示检查完成,辛夷赶紧把长衫穿上,走到里间去,她看到里面有一个女子躺在地上,有个婆子蹲坐在女子腿前。看到那个画面她刷的一下红了脸,赶紧别过脸,有点不知所措。后来辛夷才知道那婆子是在检查她们是否黄花闺女。

辛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离那间屋子的,她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感觉已经跳到嗓子眼似的。她低头快步离开,来到房里,带着羞耻感递上了手中的白牌。

女婢接过牌子,将一套新衣服递给辛夷,并让她走去右手边的房间。辛夷一看手中正常的衣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跑进了房间。

辛夷进房发现里面还有五个年纪较小的少女,她们基本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们全都低着头,房间的气氛静谧得有点可怕。辛夷躲到被子里,将自己的内衫整理好了才钻出来,把外衣穿上后,看着大家如此沉默,辛夷率先打破了安静,说:“你们好,我是林···林安止。”然后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辛夷看到没人理她,只能坐在床上,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

这时旁边的少女挪到辛夷旁边,说:“我叫杨玲。你也是被你家里人卖了的吗?”

辛夷点点头:“我爹病了,家里没有钱给他治病。你呢?”

“家里没钱给我哥娶妻,所以就把我卖了。如果明天卖户好人家,我哥应该能娶到隔壁家的姐姐。”杨玲一想到哥哥能娶到那个漂亮的姐姐,不由得开心地笑出来。

“你···哥知道是要卖了你才有钱娶妻,他也不会开心的吧。”辛夷看到杨玲开心的样子,心想他们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兄妹感情很好那种。

“不会啊,哥哥知道自己有钱娶妻了,可开心了,爹娘也很开心,我第一次看到爹娘和哥哥这么开心,我感觉自己终于有点用了。”杨玲显得既开心又满足地说道。

辛夷听了之后,大吃一惊,无法理解杨玲的思维。没想到,杨玲打开了其他人的话题,其它的女子也在旁边说起了自己的经历,都没有觉得自己被家里人卖掉是一种不幸,反倒觉得自己能把家里带来钱财,是自己的荣幸。

这时,辛夷注意到有个女子坐在角落里没有参与,并一声不吭地玩着手中的布帕,辛夷走过去坐她身边问:“你怎么了?”

女子低声忿恨地低声说:“家里不过当她们是货物,等到她们被雇主当成牲口一样奴役鞭打,然后被打得半死又被转手卖掉时,就会知道自己这种的想法有多愚蠢。”

辛夷看着眼前这名貌美的女子,在她那冷漠的眼神里,她看到这名少女眼中的复杂,她应该经历了很多事。辛夷握住她的手,感觉到有点异样,把少女的手掌翻过来,看到一条很深的伤疤。幸好这条伤疤是在手心而不是手背,否则就算她长得再好看,她也是一件瑕疵品,进不了这间屋子,那估计下场会更惨。辛夷看到这间屋子都是俊秀的少女,已经猜到这里是优先给刺史府挑选丫鬟的人选。

少女快速将手缩回去,似乎很害怕别人看到她的伤口。辛夷说:“我叫安止,你呢?”

少女看着辛夷,良久才吐出几个字,“萧月雪。”

“月下雪舞。好美的名字。”辛夷赞叹道。

“当年一个姐姐帮我取的。”萧月雪听到辛夷赞她的名字,她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心里不是很抗拒辛夷了。辛夷感觉萧月雪很可怜,如今对她来说,依旧逃脱不了桎梏,不过从一个牢笼跳到另外一个牢笼。

翌日

辛夷她们约莫十人,站成一排,有个女仆正在教她们站姿还有被挑中时,要对对方行的谢礼。辛夷听了心里有点不爽,自己像货物一般被人挑选之后,还要道谢,这世道太没天理。同时辛夷也注意到,萧月雪是行的最规范的一个。

过了一会,周婆带着一群人进来。周婆喊道:“看到李嬷嬷还不行礼。”辛夷她们赶紧行了万福,辛夷用眼角偷偷扫了一眼李嬷嬷,只见她四十岁上下,穿的雍容华贵,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贵妇人,辛夷猜想到,李嬷嬷在刺史府应该很有地位,否则怎敢打扮得如此招摇。

李嬷嬷走到她们面前,扫视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对周婆赞道:“这次质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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