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雨辰忽然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梅美,语气显得十分激动:“老婆,你回来了!”
“别乱叫,我们已经离婚了!”梅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范雨辰,眼前的这个人,很多天都未见面,自己真的非常非常想念。
“快坐啊,别一直站着!”范雨辰的语气殷勤。
“不用了!我今天过来,是想把家里的钥匙还给你,那天忘记了!”梅美微微颤抖的手把钥匙缓缓递了过去,眼神里带着满是伤痕的眷恋。
“其实,不用特意过来还给我的,你可以留着!”
“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就当做个纪念也好!”范雨辰接过梅美手里的钥匙,迟迟不愿放开自己的手,她挣扎了挣扎,狠狠地甩开了手中的钥匙,他顿时握住她撒开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撒娇着说:“老婆,我好想你啊!”
这一句话,正中了梅美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个地方,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好像左手和右手,即使彼此间会出现很多的矛盾和摩擦,要放弃这么多年时间的付出,也需要很大的勇气,虽然生活中会有很多的诱惑,但那些始终都是过客,左手还是要牵着右手一直到老,她终于忍不住,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
范雨辰一把将梅美搂进自己的怀里,搂得紧紧的,生怕会再次弄丢了她,语气十分决绝:“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放开我!”梅美使劲儿捶打着范雨辰,挣扎了挣扎,反而被他越抱越紧,根本不能动弹。
“使劲儿打,怎么打都可以!”
“你放开!”
“你打死我,我也不放开!”
“你很烦啊!”
“老婆,我们复婚吧!”范雨辰语气坚决,话音未落,温柔的嘴唇已经紧紧地贴在了梅美激动的双唇上,她也只能束手就擒。
梅美使劲儿推开范雨辰,喘着粗气,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真的再没有另外一句话比这句话更令自己动容的,不管他离不离得开自己,总之这段日子足可以证明,自己离不开他,没有办法,这个怀抱始终是自己最温暖的港湾,也许都市爱情早已经成为一个童话,但他们似乎都需要这样一个童话,哪怕是曾经抛弃过自己,但始终温暖过自己的心,甜蜜过自己的梦。她曾经也觉得爱情是一件复杂的事情,直到遇上他,才明白其实爱情很简单,就像需要呼吸氧气一样,因为身体的需要,所以愿意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她的哭泣声在整个房间回荡,他的唇在她的唇上印下缠绵温柔的一吻,是倾诉,是安慰,是爱的告白,是劫后重生,不是伤感,不是肝肠寸断。
一个多月以来,南霓和章柏尧一直都沉浸在幸福中,如果两个人同时爱上了时间,那么彼此一定是非常相爱,因为恋人永远不会厌烦地渴望在一起的时时刻刻,他们开始准备举办婚礼的各项事宜,可是眼看已经快要到期的通告,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开口。
章柏尧迟疑了很久,终于决定开口:“老婆,你觉得自己现在幸福吗?”
南霓还没有意识到章柏尧的话里有话,觉得自己感到幸福,是因为理所当然地得到这种幸福,肯定地点了点头。
章柏尧显得有些碍口:“我们……能不能晚一段时间再办婚礼?”
南霓顿时把脸一板,“为什么?”
“你听我慢慢解释,现在有一部非常不错的电视剧马上开拍,导演很有名,制作班底很强大,剧本写得也好,而且我在里面演男三号,是几个月前已经排好的通告,这次机会真的非常非常难得,我不想错过!”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办婚礼了,而且你现在就要离开你刚刚新婚的妻子?”
“不是不办婚礼,只是三个多月的时间再办,等我拍完这部戏回来以后,我们立刻就办,可以吗?”
“我因为你工作的原因,领结婚证都已经是很低调了,生怕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除了最好的朋友,我谁都没有说,这样还不行,现在连婚礼你都要推后,你让我怎么跟我爸妈说,怎么跟我亲戚朋友说,我爸妈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偷偷摸摸地嫁给一个人了,连最亲的家人都不通知一声!”
“我知道,这真的很难为你,可这次的机会对我来说,的确非常非常重要,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年龄已经在那放着了,实力自己也心知肚明,而且又是之前已经谈好的,我也必须按照合约工作,不然就要吃官司的!”
“我不是不理解你,只是你突然跟我这么说,我一时还接受不了,之前,你一点儿也没跟我招呼……”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偿还的!”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其实,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真的不怪我?”
“你放心去吧!男人,终究是事业重要,机会又这么难的!”南霓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许久,虽然表面平静,但是脸上的愁云浓得几乎化不开,也许没有什么是可以两者兼得的,放弃又是痛苦的,但有的时候又不得不选择放弃,可能妥协就是成熟的依据,知道有所退让,也就长大了。
“谢谢你!老婆!”章柏尧的激动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一把将南霓搂进自己的怀里,“我保证,不管每天有多忙,一定抽时间给你打电话,这部片子拍完,我们马上就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南霓突然感觉到心中一阵酸涩翻滚,但是没有泪水上涌,可能自己真的长大了。
南霓为章柏尧整理好行李,将他送出了门,自己一下子冷静下来,恍然发觉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自己的那个房子,起初几天是因为和岑湜吵架而躲避,后来一直和章柏尧在一起,被幸福溢满的大脑几乎忘了还有那么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很想回去。
一进门,南霓觉得扑面而来一阵冷清的感觉,房子里似乎很久没有住过人,看着自己的电脑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尘,好像害病的样子,岑湜不应该是这么不注意环境整洁的。她感觉身体有些瑟缩,不是因为冷,而是怯,这感觉比冷更让人瑟缩,就像是浸在了冰冷的水中,沉默地浸透着自己的身体,无孔不入,她这才有时间慢慢地去思索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和章柏尧如此闪电般结婚登记,是不是真的太过冲动,无论是听说还是亲眼所见别人结婚都是欢天喜地地和亲朋好友分享,可自己却是这般忐忑不安地隐瞒一切,突然再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爱情,如果爱情好比一个电灯泡,那么自己肯定希望它明亮的时间长一些,而不希望看到它短路之前的闪烁。
南霓想要找一个人倾诉,想到米露,现在一定比自己还要困惑,实在不忍心打扰;想到梅美,又生怕提及到有关婚姻的问题会令她更加难过,在这样烦闷的时候,情不自禁拿起了手机,把电话薄翻了一遍又一遍,却根本不知道要打给谁,于是只能拨通文晨的电话。
电话拨通,文晨的语气十分焦急:“喂?”
“我……”南霓欲言又止。
“是霓霓吗?有什么事儿吗?”
“你干嘛呢?”
“你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劲儿?”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想要跟你说!”
“你说啊!”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嫂子这几天生病了,我要照顾她,等过几天,她的身体好一些了,我抽时间过去看你!”
“你好好照顾她吧!我没事儿的,不用担心我,有时间我再打给你!拜拜!”南霓急忙挂断电话,因为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她站起身来,突然看到餐桌上的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霓霓,我接了一个工作,需要出国,可能两三个月的时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希望等我回来,你会冷静一些,我一定好好向你赔罪,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冰箱里面放满了你喜欢吃的,不过千万不要吃太多方便食品和零食,你要注意身体,特别是胃,希望你可以早些回来!湜”
南霓缓缓地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满满的冷藏食品和奶牛果汁,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些天自己和岑湜在这里吃着零食看着电视的惬意画面,想起岑湜以前在厨房做菜的样子,原来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人在默默地等待着自己,没有想到这么短暂的时间,竟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老婆,只是这个“别人”却不是他,但是自己的婚姻竟是如此见不得光,连亲朋好友都无法相告,原本应该共同分享的幸福,却成了自己压抑在心里的困惑。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遗弃了一样,只想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只能任凭寂寞将自己的心撕得粉碎,时间的脚步就这么匆忙地经过,来来回回,永远也不会为某一个人而停留,一滴泪水情不自禁地夺出眼眶,也许这不是眼泪,是自己心里溅出的伤感,是百感交集的凝聚,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幸福,因为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值得自己流泪,看过太多相似的爱情故事,听过太多相似的情感表白,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相同的爱,她以为自己能够在岑湜的身上找到在叶斐那里丢失的,后来逃避开岑湜,又可以在章柏尧的身上找寻新的慰藉,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爱情始终是无法替代的,如果可以替代,就像是盘子碎了,可以另换新的,那价值应该不会太令人期待。
南霓坐了下来,静静地对着窗外发呆,微风温柔地吹了进来,扶过脸颊,感觉很舒服,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生活不是想象的那样美好,现在的一切变得完全不是自己的想象,她开始彷徨,想象着这一切到了最后会是什么样子,从开始到结束,是一个这么漫长的过程,其中的快乐和忧伤,哪一个占得比例更大一些。自己真的害怕受伤,封藏着这颗脆弱的心,才发现一步步地将自己推近那个不能自拔的深渊,如果真的掉了下去,一定会摔得偏体鳞伤,到底应该是就此止步,还是继续往前走。想想一路走来,自己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到底爱过谁,是藏博,是叶斐,是岑湜,还是章柏尧。也许是自己太感性了,曾经试图努力地改变自己的脾气,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所有的一切,可心却做不到,令自己太累,忍不住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在也没有心情去玩什么浪漫了,想踏实下来,于是决定结婚,但章柏尧到底真的是不是那个寻觅已久能让自己踏实下来的人。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想得太多,还是奢求得太多,所有的事情似乎已经失去了方向,感觉失落,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的爱情一直幸福下去。
一天接着一天过去,南霓简直进入了一种变态的狂乱,完全不能自己一个人呆着,如果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会难受到几乎窒息,心里好像一直被困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想吃,不想喝。她拼了命要把所有的东西一一护好,有些霸气,又有些柔弱,无法商量,不肯退让,可能无意中已经习惯把自己的生活分成了折子戏,每一段要斩钉截铁地宣告落幕。自己此时怎么会如此的孤立无援,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也许自己一直都活在理想的世界里,爱上了自己创造的浪漫,浪漫也会出错误,错误在浪漫会更加伤害自己。
南霓觉得自己和章柏尧之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一直醒着,而自己……梦醒以后,隐约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一个男人的影象,可怎么也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难道自己又惘然了,那张模糊的面容是不是应该继续追寻。她决定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可他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她不停地打,好像自己无法停止,而且越来越烦躁,一遍又一遍,他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临走前他一直保证,不管每天有多忙,都会给她打电话,可她这些天一直被纠结的情绪笼罩,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来电,她隐约觉得他似乎已经觉察到了彼此之间的问题,烦躁不安的心情更加无法按捺,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决然地发出了一条短信息:“章柏尧,我们离婚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