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茉莉睡得天昏地暗,电话像个傻子疯狂的呼叫,艾茉莉都没有反应。酒店的窗帘是那种双层的遮阳布,房间里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艾茉莉突然回过神来,她赶紧看了一下手机,哇,都下午三点了。第二天领导们都去打高尔夫球了,应该没她们事儿。再一看未接电话,居然有16个,除了一个是同事打来的,其他全是李立杨。
艾茉莉感觉浑身酸疼,唇焦口燥,她懒得去打电话,挣扎着爬起身来,从床头拿了一瓶款泉水拧开,冰冷的水从干涸的舌头上经过,转而又跌入艾茉莉空空的五脏庙中。艾茉莉昨晚胃里全是酒和果汁,此时的她好像都觉得自己像个饿殍一般,前胸贴着后背。不行,得给自己找点吃的。房间里方便面,艾茉莉此时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一碗面更重要,于是她赶紧用瓶里剩下的水倒进加热壶中烧沸,迫不及待地撕开那盒方便面的薄膜,拉开锡纸膜,取出叉子和调料包。
此时盒中那微微露出黄色的小麦饼上洒满了红绿相间的蔬菜和芬芳的五香调料,早已做好了准备,只待热水将它们浸泡。艾茉莉盖好碗面的盖子,将折叠叉子展开,轻轻一扎,固定在了锡纸盖与面碗之间。如此只待一个刷牙的时间即好。
艾茉莉冲向洗手间,快速地将自己收拾一新,此时的房间中已经充满了棕榈油与牛肉会发出的阵阵异香,五脏庙又开始奏乐了。艾茉莉迫不及待地来到桌前,正要享受她的红烧牛肉“大餐”。突然有人急促地按着门铃,“谁啊?真是催命。”该不是同事回来了吧。艾茉莉急切想赶紧吃上面,连看都没看就打开了门,转而就奔向了自己的那碗面。
“你就吃这个啊?”一个声音出现在艾茉莉的房里。
“嗯?男的?”艾茉莉手里捧着面,往后一看。
李立杨一改西装革领,此时一身纯白色的带领polo装,头戴卡拉威的鸭舌帽,格外休闲高雅,在他的旁边还带了一个有半人高,圆筒状的箱子。
“你这是.....?昨天没听你说要来啊?”艾茉莉觉得自己光着脚丫坐在椅子上,还捧着一碗方便面的动作似乎有点不太雅观,故意岔开话题。
“别吃这个了,我带你去吃别的。”阿杨显然没接茬,他夺下艾茉莉手中的方便面,拉起艾茉莉就往门外走。艾茉莉满脸蒙圈,匆匆蹋拉着鞋,抽出房卡,跟阿杨出了门。心中大呼“我的方便面”。
李立杨带艾茉莉来到酒店的餐厅,为她点了一个套餐。艾茉莉饿得感觉要晕倒,可是面对阿杨,她又不得不保持一定的矜持,全程艾茉莉的眼睛都没有离开食物。李立杨坐在一旁端着一杯咖啡,饶有兴趣地看着艾茉莉的吃相,想笑似乎又有一种其他感觉回荡在他的心头。不是吗?以前,当我们还都是少年,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吃东西,只是那时候饭菜本身的滋味不重要,重要是和彼此在一起。而现在呢?艾茉莉,我的心里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你呢?李立杨知道自己已经身为人夫,再有这样的想法已经不对,于是他赶紧收拢了视线,落在眼前的这杯咖啡上。
一顿狂扫后的艾茉莉总算致起了腰,她总算能把嘴腾出来和阿杨说话。人们都说美食能使人愉悦,看来不假。吃饱了的艾茉莉一脸轻松,仿佛她对人生的追求就只有那一个胃的大小,填满了,便满意地微笑,再无他求。“你知道吗?我刚才真的经历了啥叫‘扶着墙进来’!”艾茉莉调侃着自己。
阿杨目光如炬接着艾茉莉的话题:“那你想不想再‘扶墙出去’?”
“哈哈哈......下次吧,咱们去吃自助。”艾茉莉说漏了嘴,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她不是要与这个已婚男人保持距离的吗?
“哦,你约我的,那你得请我,不能抵赖。”顺藤摸瓜,阿杨似乎说得是那么的自然。
艾茉莉看了看阿杨,他还是那么帅气,心想也许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不过跟我叙叙旧罢了,我又何苦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呢。于是她会心的笑了一下,摆出大大咧咧的样子:“没问题!”
“对了,怎么没听你说要来这个酒会?”艾茉莉又想起来刚才要问的话。
“呃,我应邀来陪几个客人打高尔夫球......也是临时决定的......”阿杨的回答有点结巴。
“哦......对了,今晚还有酒会,现在4点半,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还得上战场。”艾茉莉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房卡就打算回房间。
“走,我和你一起去拿球包。”李立杨拿起桌上的手机和艾茉莉一同离开。
回到房间,艾茉莉的同事铭铭已经回来,只见她看到李立杨先是一惊,李立杨赶紧把球包拉走,走前对艾茉莉说晚上酒会做他的女伴就可以,既能完成工作又不会那么辛苦。阿杨走后,铭铭一脸坏笑地看着艾茉莉,“什么时候搭上这么个大帅哥,行啊!”
艾茉莉赶紧解释:“别误会,他就我一个同学,人家有老婆了。”
铭铭唏嘘着:“这么好的一棵草,也不知道被什么样的母牛给啃了,不过有什么重要呢?这年头只求曾经拥有,谁要天长地久。”说着她把一叠黄黄绿绿的钱塞进了拉杆箱。
“你昨晚.....干嘛去了?”艾茉莉真是明知故问,问出来她就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多事。
铭铭似乎若无其事:“赚钱呗,趁着年轻,多赚点,给自己多点积蓄。身体这个东西是可以出卖的,但一定要值个好价钱,才对得起自己的灵魂。”
艾茉莉瞠目结舌,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荒谬的理论,可是却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驳倒她。
“好吧,你喜欢就好......”艾茉莉想说什么,可是嘴里却冒出这样一句话。
晚上的酒会又是如昨晚一般的“三连发”,艾茉莉并没有听李立杨的去做他的酒会女伴。结果,桌上有一个姓石的香港老板盯上了一脸清秀的艾茉莉,听说艾茉莉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后更是拉着艾茉莉吟诗作对,频频找理由劝酒,艾茉莉无奈只得屡屡举杯,此时主桌的李立杨面上微笑应酬着周围的宾客,可实际上却早已如坐针毡。
姓石的老板端起酒杯,站到艾茉莉旁边,艾茉莉赶紧站起来相迎,只见那姓石的老板用生硬的普通话说:“艾小姐真是海量,我那里缺一个总裁秘书,不知道艾小姐愿不愿意屈尊来帮我。”边说边朝艾茉莉的胸口张望。这种老色狼,艾茉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就是中国酒场的应酬方式,每个人都是逢场作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荒唐满纸的事。
艾茉莉涨红了脸,纤细的腰肢似乎有点摇摇晃晃,此时她厌倦极了这个石老板油腻而又丑陋的嘴脸,可她又不能发作。只好口中说着“谢谢”,傻傻地准备喝酒。一个强有力的手突然拉住了艾茉莉端酒杯的胳膊,她愣了一下,“都说石老板好雅志,喜欢吟诗作对,小弟早就耳闻,可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才领略了石总的风姿。”李立杨端着酒杯嘴里冒着这些看起来像古人一样话。
“原来是李总,李总年轻有为,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那老色狼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是国外公司的高管,忙恭维奉承。艾茉莉酒劲上来,坐在座位上看这两个人在席间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互捧,胃里翻江倒海,就差要吐。
第一场散了,李立杨便悄悄带着已经晕头转向的艾茉莉离开了。艾茉莉连续两天都这样酩酊大醉,胃有点受不了。还没到酒店,就一股脑儿地吐到了草丛中。吐完后的艾茉莉面脸抱歉,眼看着阿杨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给她弄热毛巾,倒热水。艾茉莉朦胧间好像回到了北京的家中,马旭那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艾茉莉伸手去抓喊出一句:“别离开我”。一个温暖的手握紧艾茉莉,“好的,我不离开,小艾,我陪着你。”艾茉莉带着微笑睡了过去。
铭铭又一晚上没有回来,李立杨和着衣服睡在艾茉莉的身旁。他以前也幻想过两个人独处一室的场景,甚至还幻想过自己与艾茉莉在一起的样子。但是却没有想到今天是这种方式守护着艾茉莉,满身酒气人事不省的艾茉莉,要是时间能倒流,就让我们回到初一时的那个夏天,那时候我的心我的人都全是你一个人的,不用像现在如此的纠结。
李立杨轻轻从背后抱住了艾茉莉,他回想着这么多年,自己和蒋美超在一起,其实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在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所谓的高端生活而活着。如果说跟蒋美朝之间只是相互利用,可能对她并不公平。蒋美超几乎为他付出了一切。李立杨回想这几年,自己几次觉得和蒋美超在一起不合适要分手,蒋美超都以跳河、割腕、撞车、吃安眠药等各种方式相逼。李立杨对蒋美超的感觉复杂极了,他有时候觉得她很体贴,但是又有时候觉得她很可怕。她不像艾茉莉这样,带给自己一种轻松快乐的感觉......而此时艾茉莉正在自己的怀中,李立杨感受着艾茉莉温热的体温,均匀的呼吸跟她一同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