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出自倾城之手,交代的是时逸明日里的任务。
任务只有一个,入阵后,按照罗刹传音的指引,带领众少年天才,去往阵眼,以便完成血祭。
笼罩了整个罗刹宝库的大阵,并非出自罗刹王之手,而是一个上古遗留的法阵。
罗刹帮只是借用此阵,设下此局,引来辰溪郡的数万天骄而已。
所以罗刹宝库才会有通玄境以上者,不得入内的限制。
这一上古法阵,或出自天人之手,便是神藏境的真人来此,也做不到以暴力破阵。
所以罗刹宝库之事,愈演愈像是真的。
当然,这背后少不了倾城等罗刹帮众在搅弄风云,也少不了闻风之人心中的贪念作祟。
造化当前,谁不想来试上一试?
若入阵中,势必不能与三婆婆联合,将罗刹帮一网打尽。
因为三婆婆无法入阵。
若不入阵,那存身于阵内的数百血罗刹,便无法吞噬其精血。
吞噬精血能提升修为,杀之能获得任务点。
这也是时逸留在繁城的唯一目的。
两相冲突,时逸只好放弃了之前的打算,另谋他法。
所以,他才会不惜耗费一枚噬心丹,也要控制住韩天。
韩天乃通玄境武宗,又是战神殿的嫡传弟子,明日入阵之人中,韩天的战力名列前茅。
有此人为奴庇护,可保性命无忧。
无视夏灵沅的话,时逸冲韩天道:“去门外守着。”
三婆婆早已挥出一道元力,将韩天封闭的穴道解开。
他揣着纠结,直身而起。
看了时逸一眼后,纠结化作了认命的无奈,转身去了。
房门开而又关,守门的人,又多了一个。
时逸冲三婆婆道:“稍待还望婆婆再帮个忙。”
“什么忙?你还有什么事情?”
三婆婆还未答话,夏灵沅已出言问道。
时逸曲唇轻笑,道:“还有客人未至,稍等或还需要婆婆出手,将那人擒下。”
“还有客人?是谁?”夏灵沅追问。
“青岚阁,苏显儿。”
时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苏显儿?她为什么要来找你?来找你做什么?”
夏灵沅满腹疑云。
时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略一沉吟,摇头道:“不妥,此处乃郡守府,她若想潜进来,稍有些难度。”
当下转身出屋,冲张羽人交代了一声后,带着韩天、晏予一起,往城中客栈走去。
夏灵沅追了上来,问道:“苏显儿为什么要来找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时逸脚步不停,说道:“男人的直觉。”
这是一句糊弄的话,夏灵沅自然是不信的。
时逸眼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如实说道:“苏显儿离去时的那个微笑,很有几分味道。我敢肯定,她今夜必来寻我。”
“寻你做什么?”
夏灵沅问道。
时逸挑眉看她,“一个单身女人,大半夜不回家,跑来找一个单身男人,能干什么?”
夏灵沅神情一紧,已知时逸的话中意思。
她忙啐道:“不要脸,无耻。”
时逸撇嘴,“是你自己非要追根问底的,我如实告诉你了,你又来骂我,到底还有没有个天理了?”
“哼!我看你就是在自说自话。那苏显儿好赖也是青岚阁的第一天才,二十七岁的年纪,便已身负通玄中期修为。天赋、实力,比之落英教的白彦也不遑多让。她那般样人,岂能如你所说,半夜跑过来寻你做……做那种事情?”
夏灵沅的质疑是有根有据的。
按理说,以苏显儿的身份,不该如此作为。
但时逸就是知道,今夜她肯定回来。
为什么?因为那个笑容里的意思,很明显。
或是因为本体是蛇的缘故,时逸的感知能力比较寻常人敏锐了许多,往往能在细微处,发现不同。
对他人神情变化的感知越是细致,以此而推断出来的他人心中所想,便越真实。
时逸通过苏显儿的细微神情变化,推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她所想的是,说什么今夜也要爬上时逸的床。
美人心有此想,时逸自然是乐得敞开门户,欢迎之至。
但这里毕竟是无疆世界,而非华夏地球。
这里的女人,比之毒蛇还要恐怖。
况且那苏显儿乃通玄境中期武宗,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花未采到,反而被花下毒物所咬,岂非得不偿失?
并且时逸敢肯定,苏显儿来寻自己,必有所图。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没有帅到那种女人一见,就急不可耐想要反向推到的程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到底谁才是妖,还未可知。
为了保险起见,时逸只能再度请求三婆婆帮助。
也亏得他是闾奉先的第三子。
至少目前的名义上是。
若是外人,胆敢如此接二连三地劳烦三婆婆,必会引来她这么个六合真人的不悦。
三婆婆是不会对时逸不悦的,即便心里真有不悦的成分,也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地位。
客栈内,时逸笑看夏灵沅,“怎么?你还真要留在这儿,等着看我跟苏显儿夜会啊?”
夏灵沅自斟一杯温茶,端杯自饮。
片刻后,放下茶杯,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苏显儿会大半夜跑过来找你。你未免太也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时逸挑眉,“怎么?我长得不帅?”
“说实话?”夏灵沅反问。
却还不待时逸说话,便已接着说道:“论起来长相,你倒是有点小帅。只是人品嘛……啧啧啧!”
夏灵沅连连摇头。
时逸白了她一眼,没在自己的长相问题上多做纠结。
“我说苏显儿会来,你说她不会来,要不打个赌怎么样?”
夏灵沅昂然以对,“赌什么?”
“玄兵,就赌我刚得来的这柄飞星剑。”
时逸说着,把飞星剑取了出来,甩手丢在了夏灵沅身前的木桌上。
夏灵沅斜睨着他,摇头道:“我没有玄阶玄兵,不过地阶玄兵倒是有几件。”
不亏是当朝公主,地阶玄兵竟然是按几件来算的。
偌大的中洲,地阶玄兵也才一两百件,她一个小姑娘家,竟有几件。
说出去保准惊掉别人的下巴。
但是配上她乃夏皇夏留名最疼爱的女儿这一身份,拥有几件地阶玄兵之事,也就不那么惊世骇俗了。
“清泉是父亲赐下的,不能拿来跟你赌。扶风是师娘所赐,也不能跟你赌。这柄天雪……”
夏灵沅说着,自储物戒指内取出一柄长达五尺的直脊长刀。
刀身狭窄,宽只三指。单刃,刃口上寒芒荡荡,摄人心魄。
“好刀!”
时逸是见过好刀的,如霸刀,如真·血刀。
夏灵沅手中这柄名叫天雪的长刀,比之霸刀是肯定大有不如的,比之真·血刀虽也略逊色几分,但是比之闾无恙的蕴雷枪,只强不弱。
如此宝刀,自然当得起时逸由衷一赞。
夏灵沅反手将天雪放在了身旁木桌上,“本公主跟你赌了,若是苏显儿今夜没来,你这柄长鸣剑,可就属于本公主了。”
时逸挑眉笑道:“以玄阶玄兵去赌地阶玄兵,这……合适吗?”
夏灵沅柳眉微轩,“你闾无恙何时也会跟人来谈论合适不合适了?”
时逸心头一突,忙咧嘴笑道:“客气……客气而已。”
正说着,一股熟悉的气味,被夜风自窗缝送了进来。
时逸朗声一笑,迈步走到桌前,在夏灵沅不解的目光里,将长鸣剑与天雪刀,都收进了储物戒指。
“她来了?”
夏灵沅疑问。
时逸笑着朝门外努了努嘴。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苏显儿的声音,“时公子,睡了吗?”
夏灵沅柳眉陡蹙,寻思:“这苏显儿的修为与我相当,行走之时又刻意隐藏了气息,连我都没有感知到她来,他是怎么感知到的?”
她自疑惑自己的,时逸却已拉开了房门。
寒香扑面,苏显儿柳腰轻扭,走了进来。
抬眼望,正见夏灵沅坐在桌旁,蹙眉沉思。
苏显儿一愣,随即笑看时逸,问道:“奴家深夜造访,会否打搅了时公子?”
时逸笑着摇头,“不打搅。”
说罢,看向夏灵沅,问道:“留下?一起?”
“滚!”
夏灵沅娇喝一声,甩手将茶杯丢了过来。
时逸侧身闪过,待得稳定身姿,才发现姑娘已夺门去了。
屋内,就只剩下苏显儿,眉目含春,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