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宝库的事情终于处理完了,怎么着?你是继续游历江湖?还是回京城?或者跟我一起,去平阳城玩玩?”
时逸送走了王旷三人后,冲夏灵沅问道。
姑娘想了想,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回京城吧。等有机会再去平阳城寻你。”
说罢,带着三婆婆一起,转身便走。
这姑娘,还真是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别忘了那天阶身法,学会了之后一定要教给我。”
时逸冲着夏灵沅的背影说道。
姑娘抬抬手,权做回应。
主仆二人,身化一道正紫色的流光,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天地的尽头。
时逸眼望流光,瞳孔深处荡漾着说不尽的羡慕。
“什么时候我也能腾云驾雾,自由飞翔啊……”
正感叹着,韩天等人已迈步走了过来。
玄囊不少,所得却并不如何丰厚。
那些个武宗、武师、武者,都是些没有背景,没有宗派家族的散修。
散修贫苦,又哪有什么太过诱人的财富?
不过聊胜于无吧。
时逸将众玄囊都收了起来,移目看向韩天。
秦家几人和元芳还没有走过来,时逸便不忌讳什么,直言道:“给你三年时间,能否掌控战神殿?”
韩天略作沉吟,“难,但我会尽力。”
时逸想了想,自储物戒指内取出一张羊皮卷。
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上面记载了真·血刀经,以及真·血刀刀法。
将羊皮卷递给韩天,时逸再问:“一年时间,掌控战神殿。”
韩天打开羊皮卷看了一眼,眉目剧颤,眸中精光喷吐。
他抬起头来,凝视着时逸的面庞,眼瞳深处,荡漾出一抹浓郁的感激之色。
武者玄修,最重要的就是玄功武技。
地阶玄功、地阶武技,对于韩天这样的通玄境武宗来说,本是梦想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得到。
昨日,为了一部‘战神无极功’,韩天答应徐风,欲杀时逸。
那战神无极功,便是一部地阶玄功,也是战神殿唯一的一部地阶玄功。
并且还是残卷,至多只能修炼到辟海境。
而今,时逸没杀成,那残卷的战神无极功也没有得到,却得到了另外一部完整的地阶玄功。
韩天粗略一观,只觉这真·血刀经比之战神无极功更精奥。
地阶玄功若分三六九等,这真·血刀经,当列第一等。
真·血刀刀法亦如是。
韩天怎能不感激时逸?
他深深吸气,重重吐气,狠狠点头,“一年内,属下必掌控战神殿,给头儿一个满意的答复。”
战神殿主乃元胎境玄修,五大长老尽都是化元境玄修。
韩天一个通玄境的武宗,想要在一年的时间内,掌控战神殿,很难。
但他自有办法,这一点无需时逸来多做计较。
时逸“恩”了一声,摆手道:“你去吧。”
韩天躬身一礼,转身去了。
时逸看向苏显儿。
姑娘的神情略有些紧张。
从韩天的举动上来看,时逸所赐的功法武技,必定品阶不低。
并且从三婆婆、王旷等人对时逸的态度上来看,他的真实身份,非同一般。
苏显儿忽然觉得,自己被时逸这么个淬体境的武者控制为奴,实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青岚阁在辰溪郡算是一等一的大宗派,若是放到扬州,难入二流。
若是放到整个夏朝江湖,与天剑宗、霸刀门、醉梦城、玄机盟等大势力宗派比起来,甚至连三流、四流宗派都算不上。
苏显儿很清楚这一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我也给你一年时间。”
时逸同样递出了记载有真·血刀经的羊皮卷。
苏显儿接过后,愣了足足三息。
三息后,姑娘仓惶回神,再看时逸时,眼神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抱拳躬身,“一年后,属下去平阳城寻头儿。”
时逸“恩”了一声,摆手道:“你也去吧。”
苏显儿走了,元芳自然也要走。
只是在临走之前,他冲时逸抱拳一礼,“时兄那一剑的恩情,元芳谨记。日后若往平阳城去,必去九街巡捕房,寻时兄一醉。”
时逸轻声一笑,“恭候大驾。”
众人皆去,场中只余下秦家三人,以及张羽人。
至于晏予,正在无量山脚下的小山洞里忙活,收集晏桦等人的玄囊。
“你们还不走?”
时逸挑着眉头,看向秦松。
秦松略作沉吟,道:“秦会之事,是我秦家不对,望时兄千万莫怪。”
时逸摆手道:“秦会死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怪的。”
说罢,再不理会秦松三人,冲张羽人道:“张兄,要随我同去平阳城玩上些日子吗?”
张羽人想了想,说道:“暂时怕是去不成了,这罗刹帮之事,着实不小。父亲乃辰溪郡郡守,辖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必有无穷繁杂公务等着处理。身为人子,我该当留下来为父分忧才是。”
说罢,冲时逸一抱拳,“时兄,暂就此别过。将来若再到辰溪郡来,务必要来郡守府寻我。”
时逸笑着回礼,“一定。”
两相分别,张羽人远去。
时逸忽想:“等他回去后,得知倾城乃罗刹圣女,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谁知道呢?
秦松看了秦婉儿一眼,似在询问去留。
后者轻轻摇头。
秦松会意,冲时逸抱拳一礼后,也去了。
原本热闹喧嚷的无量山,而今已人去山空,只留满地狼藉,和那个隐匿在山林之中的上古法阵。
“公子,都已整理完了。”
晏予走了过来,低声道。
时逸接过她递来的大把玄囊,收进了储物戒指后,问道:“你还有家人吗?”
晏予垂头道:“公子便是奴婢唯一的家人。”
“走吧,随我去平阳城。”
时逸迈步于前,仰望那飘扬满天的大雪,呢喃道:“出门十来天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想往事,时逸只觉如梦幻般,不真不实。
离开平阳城时,他只是个寻常淬体九层境的武者。
虽然力量比普通淬体九层武者强大一些,却也有限。
而今十数天过去了,他虽然还是淬体九层境的武者,却已有了不惧通玄境初期武宗的实力。
玄火冷光之变,诛邪剑之变,历历在目。
一切,都带着梦幻般的颜色。
时逸摇了摇头,甩脱了脑海之中纷杂的思绪。
回正心神,才发现,船儿已破开了江面,往西南方向游出了数百里。
雪如絮,飞扬在窗外。
暖炉在侧,晏予的琴声,萦绕在楼船三楼的雅阁内。
望着雪景,倚着暖炉,喝着温酒,听着琴声。
这小日子,真有几分说不出的舒服。
修为境界虽然卡在了淬体九层,却也因此而避免了天道任务令所发布的任务劳神劳力。
优哉游哉,时逸忽地来了兴致,和着晏予的琴声,唱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这不是歌曲,只是这诗句中的韵,恰与晏予的琵琶声相合。
诗词落地,窗外忽地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
“你新作的曲?新作的词?”
话音毕了,一道紫色的人影,自半开的窗户闪了进来。
正是闾奉先的捧剑侍女,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