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山上
“姐,咱们别管他。”
“可他伤的这么重,不救会死的。”
“可是他浑身都是伤,不是去打别人就是被别人打,是不是好人都不一定呢。”
“平安,姐姐相信他和你一样是好人。”
平安怔住了,
是了,我也是被姐姐捡来的。
躺在草中的人睫毛闪了闪,又没了动静。
待他再醒来时,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陌生的环境让他很不安,他试着起身可很快又重新倒下,看来伤的不轻。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少年端着碗进来,刚走到床边,
就被床上那人使劲力气抓住手腕,有气无力道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少年不觉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汤药差点撒出来,听完他这话,顿时更没有什么好脸色,白了他一眼不悦大声道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醒了就赶紧走,没人留你!”说罢就一把甩开他的手,
姐姐闻声从院里进来,一见他醒了,忙上前问道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是你救了我?”那人躺在床上虚弱道
“是平安背你回来的。”姐姐微微一笑,看了看身后的少年。
后者对于他刚才的态度,还没消气,此时更是叉着腰背过身去,
“你可千万别感谢我们,能动了就赶紧离开。”
绕是脸皮再厚,听见此话,也不愿再待了,遂道
“在下谢过二位,我这就走。”
可刚起身身上的绷条就渗出血来,
宋韵见此忙让他躺下,
“你身上这么多伤,怎么走的了啊,你就在这里休养一段日子,等好得差不多了再走。”
“姐……”平安在旁边不满道,
“平安!”阿姐回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少年不吱声了,默默的站在一旁,
“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无事,你先歇着,等吃晚饭了我再叫你。”
门外
“平安。”
少年不说话,在一边砍着柴,
“平安,姐姐晚上给你做麻辣豆腐,可好?”
少年也不想和姐姐置气,答应着
“好”
阿姐收拾了下便出门买菜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豆腐,只是因为它很便宜。
晚上,姐姐做了很多菜,还给那人煮了粥,一口一口喂完,扶他躺下,才出来吃饭。
“姐,你对人家那么好,都还不知他叫什么呢。”少年有点吃醋道,
“他要是不想说,也不必勉强。”
就这样过了几天,
那人恢复的很快,
这天
“那个,我……”
“怎么啦?”少年不耐烦道
“我想洗澡……”
确实挺有味的,反正伤好的差不多了,“行吧,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再左拐就到了。”
“多谢。”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就碰见了刚从山上采药回来的阿姐,
阿姐扶住他道
“你这是要去哪?”
“我……”那人红着脸不好意思
“姐,他想洗澡。”平安难得帮他说话
“洗澡?让平安陪他去吧。”
“啊?我不去。”才不想和他一起
“你也有好几天没洗了,正好一块。”刚想拒绝就看见姐姐坚定的眼神。
“……好,吧。”
少年不情不愿的过来扶着他,“走吧。”
到了湖边,少年两三下就脱光了,跳到湖里,先游上两三圈,真舒服。
待从湖里站起来,水位刚好及腰,
回头一看,只见那人竟还站在那里,衣服都没脱,就直愣愣的看着他,
少年无语的扑棱两下水
“喂,看什么呢,还洗不洗啦。”磨磨唧唧的,
听到他说话,那人才缓过神来,慢条斯理的脱了衣服下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洗完又玩了会水,等到那边差不多了,便一起回家。
晚上吃完饭后
“宋姑娘,我明日可否跟你一起上山?”
“你去干嘛?!”还没等阿姐说话,少年抢着道
“这些天,每天都在这躺着,想出去走走,顺便帮宋姑娘采点药。”
“你会嘛你。”
“平安,别这样。”阿姐转头看向那人道“既然如此,随我去便是。”
“多谢。”
于是之后的每天他都跟阿姐去山上,还有说有笑的,岂有此理,后来平安也吵着要去,
果然,阿姐不肯,让我去买菜……
“买菜买菜,整天霸占着我姐姐,你等着,你不爱吃什么我买什么。”
看着手里的一大袋胡萝卜,心里暗笑,哼哼,看你吃不吃。
“糖葫芦,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少年闻声看过去,嘻,这个姐姐喜欢吃,
刚要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人骑马朝东奔去,后来两排长长的官兵紧紧跟着,差点撞到他,
“这是干嘛呢。”少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到商贩前道,
“嘿嘿”商贩笑而不语,
“你知道?”给了他两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
商贩搓搓手指,使着眼色
“就一文,爱说不说,”
“一文也行,我悄悄告诉你”神神秘秘道
“听说是找到前朝太子了。”
“真的假的,那太子不是早死了吗?”平安啃着糖葫芦道
商贩见他不信急了
“我舅舅可是在官府里当差,消息可靠着呢。”又靠近了些小声道
“听说是在那边山下发现的。”
“山下?”少年又啃了口糖葫芹,这不就一座山嘛,少年吃东西的动作突然停住,
山下只有我们一家,
转身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到了距离家百米远的山丘上,少年倚着树大口喘着气,看着家门口一堆的官兵,心急如焚,正想要下去,
又转念一想,要是只把那人抓走我就当不知道,要是连阿姐也抓,那我就跟他们拼了!
稍等了一会儿,见只抓走了那个人,少年心里的石头落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等官兵走后,平安马上跑回家,却见阿姐坐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坐地上了,凉,快起来。”
阿姐摇摇头,抬头看着他,神情复杂,少年看不懂姐姐眼里的意思,只当她是难过那人被抓走,
“姐,我都说了他不是好人,他现在被抓走也是活该,没连累我们就不错了。”
阿姐不说话只是苦笑着,
“姐,你别吓我。”
阿姐不再理他,转身进了屋,
少年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之后的日子,虽然恢复了平静,但总觉得阿姐像变了个人似的,阿姐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可他有什么好的啊。
可阿姐不说,他也无从可知,只是阿姐话比以前少了,更喜欢呆在山上了。
这天阿姐说一起去街上吧,平安开心极了,心想阿姐终于愿意陪我了,
到了集市平安就拉着阿姐东看西看,“阿姐,你快来看这个,一看就很好吃。”
阿姐笑了笑“那就买点吧。”“好。”
“今天这些都便宜。”小贩热情招呼道,
“为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前朝太子今日午时就要被问斩啦,普天同庆。”
少年忙回头看向阿姐,果然见她脸色惨白,险些站不住,平安赶紧扶住她,
“平安,我们……走吧。”
“好,好。”
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
“平安,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阿姐我陪你。”
阿姐摆摆手,悠悠晃晃的向山上走去,
阿姐……
那个人,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那我呢……
阿姐在山上待到天黑了才回来,坐在门口等她的少年忙跑过去掺着她,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阿姐还是什么也没说,径直的回了房,
平安看着她的背影,心道
阿姐,总有一天你会忘了他,而我会一直陪着你。
但从那天之后,阿姐就病倒了,原本以为休息几日就好,可都过了好几天,丝毫不见好转,
少年开始慌了,
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思虑过度,是心病,照现在这个程度,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少年满脸的不敢相信,明明,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平安跪在床边握着阿姐的手泪流满面
“阿姐,阿姐不会的,阿姐。”
“平安,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阿姐,你别,你别这样,阿姐,你还有我啊阿姐,没了你我怎么办啊,阿姐。”
少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可阿姐却笑了
“平安,对不起,姐姐陪不了你了,我要去找他了。”
“不不不,不……”少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阿姐!!”阿姐还是走了,是笑着走了,真是狠心。
少年把阿姐安葬好后,守了头七,便也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路上认识了个朋友,他也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聊了几句发现意气相投便决定一起结伴而行。
这天,一起到湖边洗澡,
少年和往常一样一头扎进湖里先游了两圈,
起身走到浅处,见陶然正直愣愣的看向他的腰处,
怎么都有这爱好啊,想起那人就烦。
“看什么呢?”
“奥,没什么。”又道。“你腰上有个胎记。”
“是吗?”
少年疑惑的转身使劲去看,还真有,因为正好在脊柱那里,所以平时不注意还真看不到,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哈哈,要不是前朝太子死了,我还以为你是呢。”
“怎么扯上他了。”这辈子都不想听见他。
“因为,前朝太子腰上也有这么块胎记。”
少年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走南闯北什么不知道,我还听说当时有个宫女抱着太子一路向东逃去,到了护城河,想也不想的就跳了进去,那里水流湍急,地下岩石又多,大家都以为她们必死无疑,可谁能料到这宫女水性竟如此了得,让他们给逃了。”
“就凭一块胎记就确认了?”少年想知道更多,生怕是自己想的那样。
“也不然,顺着护城河向下,飘到那里也算正常,反正大理寺肯定会仔细询问的,哎,听说那太子都被堵在家门口了还豪言壮志说自己能光复前朝,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少年此时已无心听他说这些了。
只想着阿姐跟我说过,我是在河边被捡到的,身上都湿透了,脸冻得发紫,还发了烧,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年抱着头狠狠锤了两下,逼自己努力去回想,突然少年吓得睁开眼
脑海里赫然是母亲带血的脸和乱成一团的下人,难道我真的是……那……那那个人是想替我去死?为什么?因为阿姐?
思绪乱做一团,少年双腿一软,无力的倒在了湖里,脑里闪过无数画面,阿姐,还有那个人……
终于,少年不想再想了,
闭上眼,任由身子向下沉去。
我叫唐深,是大辽的一名暗探,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我经手的案子不少,算是老道了,这天,又在执行任务,我躲在房檐上,本想把他一刀毙命,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一顿交手后,发现他武功丝毫不比我差,情报有误,正想着怎么逃走
却见他起了杀意,来势汹汹,我马上招架不住,身中数刀连连后退,
忽然想起有颗烟雾弹,快速扔了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施展轻功,到了一片林里,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迷糊中听见了一个很温柔的细语声,和我娘的声音很像,
娘,是你来带我走了吗?
再醒来时,浑身剧痛,看来阎王没来收我,命大,我试着坐起来,但失败了,看来得养一段时间了。
这时门响了,我闭着眼装睡,待他走近,我抓住他的手问他是谁?手里拿的是什么?身为暗探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说了几句后发现是个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的少年,之后又进来了一位姑娘,说的话和长得一样甜,我听的出来,这就是我梦里出现的那个声音,原来是她。
尽管那个少年不太喜欢我,不过我还是在这住下了。
她待我很好,每天喂我喝药,给我讲趣事,还帮我换药……第一次有姑娘帮我……
还有点小害羞。
过了几天,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加上身上黏糊糊的,便想让少年带我去洗澡,虽然他不愿意,不过还是去了,
他脱的很快,我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嗯?什么东西?定眼一看,那少年腰上,竟有个梅花样的胎记,嘶,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哪呢?对了,密格的书上,前朝太子!
可他会是吗,前朝太子最后掉进护城河里,生还可能性很小,可万一……
看来明天要问问那位宋姑娘了。
第二天,我请求一起上山,一来可以单独问问宋姑娘,二来,如果是真的,就能在山上只有我们暗探才知道的地方设下暗号,等到他们固定时刻来时便会发现。
到了山上和姑娘聊了半天,发现她心思单纯,毫无戒备,我也问到我想知道的了,虽然难以置信,不过,是他了,我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原地,趁她走远,去设下暗号。
虽然内心纠结过,但这次任务失败,若不立功他们怕是不会放过我。
接下来就等着官兵来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她欢快的跑过来,眉开眼笑的道“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
“我找到了这个。”只见她从背后掏出一根绿油油的……草?
“这是什么?”我接过,左看右看。
姑娘轻笑一声,
“这是草苁蓉,很难找的,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草苁蓉?那人虽然不知道这是啥,不过看她这么高兴应该是种很名贵的药材吧。
于是笑了笑“嗯,那能卖个好价钱。”
“干嘛要卖啊,给你用的。”
“我?”那人呆愣住
“对啊。”
我看着她,嘴角也跟着不禁上扬,
从来没有人这般关心过我,
阳光下,她的笑直戳我心底,我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光明。
我极力克制的,却还是抵挡不住,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我想留在她身边……
第二天,我们又上了山,我迫不及待的想去毁掉暗号,可却发现为时已晚,有人留下收到的标记,
我惊慌失色,不知所措,
等到她找到我时,我正靠着树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她,我知道是时候该交代清楚了,不管有什么后果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我老实交代了,所有的所有,包括我的名字,还有,我爱你。
她睁大了眼睛,一遍又一遍的跟我确认,确认我把他弟弟出卖了,我一遍一遍的道歉,可我知道这一点也没有用,她止不住的哭泣,怨自己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去,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么多……
我心疼的抱住了她,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不好,但我想到的办法了。
她紧皱着眉,不知所可的听着我说的办法,
她知道这个办法可行,但她还是难过的失声痛哭。
我想她这样,大概是因为喜欢我吧,真好。
之后,我们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我们像平常一样又有点不一样的一起吃饭,一起买东西,一起上山采药,一起逛夜市一起看星星,把想做的事都做一遍。
可很快,官兵就来了,包围了这里,和我们预料到的一样,我假装很慌张,告诉他们只要不伤害她,就可以跟他们走,他们要的只是我,便爽快答应了,为了逼真,我说了很多光复前朝的话,于是我顺利的被他们带走,我也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就只有酷刑。
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宋韵,她红着鼻子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地,
我心想,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如果……
没有如果……
地牢里,他们扒光我的衣服,后腰上赫然是一个梅花胎记,这是我下山时让人做的,足以以假乱真,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我早熟读大辽所有案卷,倒背如流,他们很快就相信了。
我躺在地牢里,抬手想去摸窗外晒下的阳光,确是够不到了,不过我还是笑了,好想再听一遍宋韵叫我一声唐深啊。
问斩这天,我忐忑了,不是后悔,是想再见她最后一面,可我等到最后,直到刀进脖子里的那一刻,也终是没有看见她。
宋韵
来生我一定……
“咚”
我是宋韵,我父母在我十岁那年便双双离世,我靠着父母留下的产业,和采药的本事活了下来,
十三岁那年,我在下山路过湖边时,发现了一个九、十岁的孩子,他身上外伤很多,还发着烧,我赶紧背回家,幸好伤口都没伤到要害。
发烧烧了三天,也终于降下来了。
回想起他发烧时说的胡话,什么母亲,我不走,别丢下我之类的,想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但醒来后,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
从此我们相依为命,他很可爱也很活泼,我的生活也终于有了乐趣,我给他取名平安,希望他平平安安。
那天平安不想自己待在家,我嘱咐他必须跟紧我才带他出来,我们走到半山腰,
便发现了唐深,他当时伤得很重,浑身是血,我不忍心,便把他带了回去,悉心照顾。
没想到后来渐渐喜欢上了他,他会说一些我不知道的奇闻逸事,还有别的地方的风土人情,我好生羡慕,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我也想出去看看大千世界,他说,他会带我去。
这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去采药,可待我找到他时,他颓废的神情让我心尖一颤,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了很多,从听见他说他是暗探时,我脑子就开始懵,到后面说到太子时,才反应过来,我不肯去相信,我一直以为的美好竟然全是假的,他到底还是利用了我欺骗了我,我控制不住的流泪,自责,他一遍遍的道歉。
“我会替他去死。”他说了他的计划,好的天衣无缝。
可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的,
他抱住我,身上传来的的温度让我冷静不下来,
任由眼泪弄湿了衣衫。
接下来的一天,我们做了很多事,很开心,晚上,他拉我去山顶看星星,虽然平时也看得到,可今天,却觉得格外的美,我第一次叫了他名字,唐深,他兴奋的答应着,让我多叫几遍,我依着他一遍遍的说,直到他用嘴堵住了我,我不争气的流了泪,我好想时间就定在这一刻。
第二天,我心跳的很快,也很不安,在屋里来回走动,他拉着我坐下,我道
“我们逃走吧。”
“暗探分布很广,总会被找到的。”
“那我们……”
“来了“他沉着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我却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如愿的被带走了,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心脏一阵阵得发紧,摊在地上。
他们走后,平安回来说了很多,我看着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能躲进屋里。
之后我有意无意的躲着他,没事就去山里待一天,可他每天都是等我回来才睡,
看着他小心翼翼讨好我的样子,是啊,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有什么错呢。
我渐渐的丢掉心里的包袱,慢慢好起来。
直到这天去了集市,听到他马上要问斩的消息,我双腿发软,只想逃离这里,仿佛离开这就不会知道他不在了,就还有希望……
那天我又上山去了我们看星星的地方,待了很久。
我终于知道,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我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从那之后我便一病不起,心空了,什么都救不了,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平安
但,对不起,还是要丢下你了,
我笑着闭上了眼,
唐深,
我来了。